這樣的爭論,甚囂塵上了一陣,以至于,不少人,竟也跑來此,遠遠的觀看。
瞧見那無數的匠人忙碌,遠處數里,許多為了大明宮修建所用的工坊也平地而起,甚至有煙囪,冒著白煙,第一種猜測,頓時不攻自破,原來真的不是縮水,是方繼藩腦疾犯了。
這麼大的工程,到底得花費多少錢啊。
只是……反正是方繼藩掏銀子,與別人,也沒什麼關系,除了大家心疼了一下方繼藩的爹之外,還有對方都尉的兒子,表示了一下同情,卻也無人,敢挑出刺來。
只是此時,滿剌加國使臣,已至京師。
這滿剌加國,早在幾年之前,就已被佛朗機人擊潰,而后,佛朗機人,取了滿剌加國的印信,偽稱自己為滿剌加的使者,早在數月之前,便抵達了廣州市舶司,請求入貢。
這一支浩大的隊伍,顯然是有備而來。
他們帶來了許多的貢品,便是希望,以滿剌加國的身份,以朝貢的方式,和大明建立商貿往來,同時,打探大明帝國的虛實。
這使節團剛剛抵達了鴻臚寺下榻,而后,便遞交了國書,等待著大明皇帝的音訊。
使節們顯得很不安分,他們并不愿老老實實的待在鴻臚寺里,不少的人,開始出現在京師的街坊,甚至有不少人,想盡辦法,想去京營附近打探。
他們既對這個東方帝國,露出了極強的好奇心,可與此同時,又希望借此,摸清大明的實力。
而此時,在寧波造船的王細作,卻也被召到了京來。
在西山鎮國府,方繼藩直接一把匕首放在了王細作面前。
王細作嚇尿了。
兩年的造船工作,讓他明白了一個事實。
在這大明,是有一個人,是不能招惹的。
方繼藩把玩著手中的匕首,翹著腳,感慨道:“能說漢話嗎?”
“能。”王細作二話不說,點頭。
方繼藩道:“在這里,過的好吧。”
“托都尉的洪福。”王細作露出了諂媚的笑容。
方繼藩道:“你叫王細作,知道這名兒什麼意思嗎?”
王細作一腔憤慨:“知道。”
“那麼,你知道不知道,我方繼藩,是怎麼對待細作的嗎?”
王細作要哭了:“不……不知道。”
方繼藩道:“我一般喜歡閹了他們,然后再送他一百個女人。”
“……”王細作忙道:“小人,小人改過了,小人現在為都尉造船,再無二心了,都尉不信,可以去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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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九章:可憐的孫子
方繼藩便感慨道:“這便好極了,本都尉是個忠厚實在的人,可謂是物以類聚吧,這身邊,也大多都是忠厚的人。你若是能忠厚本分,本都尉怎麼忍心加害你,不但如此,我還會重重的賞賜你,隨便給你幾萬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
幾萬金……
王細作眼睛都直了。
幾萬金哪……
在葡萄牙,一枚金幣,價值不菲,這幾萬枚不就是富可敵國嗎?
要發財了。
王細作相信,這個在寧波,被人稱之為天下第一‘富’馬爺,連大明皇帝的宮殿,都是他家造的,對于方繼藩的財力,王細作沒有一丁點的懷疑。
似他這等來到新世界冒險之人,九死一生,無非就是求取財富罷了。
有這幾萬金,回到了佛朗機,那也定是富甲一方。
他忙是跪下磕頭:“不知都尉想讓我做什麼?”
方繼藩打了個哈哈:“小事兒,前些日子,不是來了個佛朗機使團嗎。
他們初來乍到,肯定茫茫然,你既是佛朗機人,又在大明生活了兩年,對大明的風土人情,再清楚不過,又會漢話,只要愿意和他們打交道,他們定會倒履相迎。你懂我意思了嗎?王……細作!”
王細作一呆,仿佛明白了點什麼。
方繼藩語重心長道:“你得對得住自己的細作之名啊。”
王細作想了想:“明白,我明白。”
大明的水土養人。
王細作呆了這麼些日子,算是揣摩過來了,人,不能犯傻。
方繼藩便微笑道:“他們是使節,我大明不斬來使,斷然不會為難他們。可你自己要想清楚,出了任何事,或者是……有什麼你知道,我卻不知道的東西,你可沒有使節的身份,我方繼藩行事,想來你也是知道的吧,去吧,好好干。”
王細作心里悲催,來時是佛朗機使節,現在,卻成了大明細作,他再無疑慮,只好叩首:“是,小人告退。”
等這王細作一走,方繼藩才背著手出了鎮國府,遠遠眺望,卻見朱厚照興沖沖,抱了個人來,連衣衫都扯破了,氣喘吁吁的模樣。
他竟沒騎馬,靠著兩條腿飛快跑來的,遠遠看到方繼藩,大叫道:“繼藩,快來,快來,好東西。”
方繼藩頓時樂了,忙是迎上去,剛要開口:“殿下好……”
呀字還沒出口,方繼藩的臉,頓時綠了。
朱厚照的懷里,抱著一個孩子。
沒錯,可以確定,是朱厚照自個兒生的。
這孩子在朱厚照的懷里,眼睛露出來,顯得很惶恐。
一見到方繼藩,又忙將腦袋埋進朱厚照的懷里,有點怕生。
方繼藩覺得天旋地轉,突然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死了還干凈一些。
“殿下,你這是想做啥?”
朱厚照累得快癱下來了。
從紫禁城一路跑啊跑,跑到西山,足足兩個多時辰,若不是他體力極好,怕早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