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被揍得面無全非,哽咽道:“奴婢萬死。”
朱厚照氣咻咻的站起來,還忍不住踹他一腳:“沒有用的東西,遲早將你賣去爪哇國去。”
他罵罵咧咧,轉身才走。
劉瑾則拍拍屁股起來,鼻青臉腫。
不過,方才他的哀嚎,是裝的,太子殿下在氣頭上,只有讓他解了恨,這事兒才能過去。
這一頓揍,不算什麼。
劉瑾早已習慣了。
不就是挨揍嗎?
當初在鄱陽湖,被那些水賊,不成日當沙包一樣的打?
小意思。
他摸了摸自己腫起來的顴骨,有一點點疼,便摸出了肉干,放在口里咀嚼,沒事人一般,去背起自己的鐵鍋和包袱。
一群韃靼人,就這麼輕易的被朱厚照放走了。
韃靼人們幾乎沒有回頭,去看孛兒只斤·巴圖孟克的尸骨。
他已經死了,大漠之中,可能會出現新的主人,而孛兒只斤·巴圖孟克卻已成了過去,韃靼人是只會向前看的人,因為,若不向前看,這惡劣的大漠環境,無法令他們生存。
他們敬畏的看著朱厚照,朱厚照騎在馬上,火冒三丈的樣子,令他們害怕這個可怕的殺神,會改變主意。
朱厚照卻是渾不在意。
草原上的人越多,糧食卻越少,又在此群龍無首的情況之下,會發生什麼,幾乎可以想象。
孛兒只斤·巴圖孟克之后,這大漠之中,便再無孛兒只斤·巴圖孟克了!
他撥了馬:“再找一找,附近還有沒有韃靼部族!”
“遵命!”
眾人轟然應喏。
………………
方繼藩尾隨著英國公張懋班師,偷懶的感覺,挺好。
這倒并非是方繼藩懶,實是方繼藩為國為民,自知自己缺乏和人溝通的才能,主動退位讓賢。
自己的兒孫已經夠多了,這大漠之中,自己還有一個孫子要操心呢,也不知那孫子,死了沒有。
但愿他還活著,依舊還有干了一盆火鍋的實力,只有如此,小朱秀才,想來,也能平安無恙。
想到了小朱秀才,方繼藩心里,竟有一絲絲的疼,可憐的孩子啊,在京里胡鬧倒也罷了,這去了關外,卻不是他隨意胡鬧的地方。
至了京師。
早有人入京,去通報了消息,于是乎,歐陽志奉天子之命,早早在此等候。
見到諸軍浩浩蕩蕩而來,英國公張懋的手臂,包扎的像豬肘子似得,掛在胸前,方繼藩卻是四肢完整,精神奕奕的打馬在前。
歐陽志一看,眼圈就紅了,先是上前,向英國公張懋行禮,而后到了方繼藩面前,拜倒在地,跪在方繼藩的馬下,淚灑衣襟:“學生見過恩師,恩師陷身險地,學生遠在京師,甚是掛念,今日恩師平安回返,又立大功,恩師言傳身教,令學生欽佩不已。”
方繼藩見他哭的一塌糊涂,心也軟了,歐陽志,不愧是自己心中,最柔軟的一塊啊,所有的弟子,都不夠給他提鞋。
方繼藩下馬,到了歐陽志面前,攙扶他起來:“為師歷來最器重的便是你,今日見你來迎接為師,為師心里高興哪,告訴你一個小秘密,你別亂和人說,為師生恐來迎接的是劉文善,不是你呢。”
遠處……
有一個叫劉文善的人,傻愣愣的站著,有點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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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四章:凱旋回朝
方繼藩見到了劉文善,微微愕然,隨即溫和的笑了。
劉文善忙是上前來行禮:“學生……見過恩師。”
聲音也是哽咽。
方繼藩心里感慨,孩子多,就是煩惱啊,手心手背都是肉,父母之愛,要雨露均沾,送給所有的孩子,這些,畢竟都不是后娘養的,都是自己的親骨肉啊。
方繼藩背著手,笑吟吟的道:“你也來了啊,嗯,很好……”
劉文善起身。
方繼藩上前,拍拍他的肩:“其實,為師是在督促你,畢竟,你年紀比你的大師兄年輕一些,你的大師兄,為人穩重,而你,脾氣還需磨礪,為師用心良苦,你不會不知道吧。”
劉文善道:“恩師,學生明白。”
“這就好。”方繼藩道:“到時,為師有極重要的事交給你做,走吧,我們一道入城,你們都能來,為師很是欣慰。”
方繼藩重新翻身上馬,劉文善忙是幫方繼藩牽馬繩:“恩師旅途勞頓,學生能伺候著恩師,就多伺候一刻。”
方繼藩頷首:“走吧。”
穿過了門洞,張懋和方繼藩在前,后頭,是疲憊不堪的將士。
這凱旋之師所過之處,不免許多人歡呼,現在全京師都知道,英國公和駙馬都尉擊潰了韃靼人,不但保護了大同,且獲得了一場來之不易的大捷。
軍民百姓,無不歡欣鼓舞。
“見過都尉……都尉公侯萬代哪。”有沿途的百姓,竟是拜倒在地,朝著方繼藩的方向,高聲大呼。
“都尉公侯萬代!”
許多百姓,紛紛紅著眼睛,凝視著方繼藩。
這令方繼藩有點懵逼,啥,自己啥時候,這麼出名了?
這是不是捧殺?
方繼藩心里竟有一絲絲的懷疑。
太受歡迎了。
尤其是那些尋常的百姓,熱切無比,方繼藩打馬到了哪里,便有人追到哪里。
反而是英國公張懋,灰溜溜的。
張懋忍不住咕噥:“這些百姓,吃錯藥了。”
方繼藩齜牙,與張懋并馬而行,就算是捧殺,方繼藩也認了,捧就捧吧,先享受被捧的感覺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