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里,塞了許多他撿來的草。
他徐徐打馬上前,面上,總是風淡云輕的樣子。
“你是本宮的奴婢,看著本宮長大的,我們沖最前。”
“噢。”劉瑾生死看淡,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朱厚照看著那斥候:“對方還有多少里?”
“十里。”
朱厚照只算了算,道:“所有人換馬,給馬喂了草料,給你們一炷香時間,吃飽喝足,在此,專候韃靼人。”
“遵命!”
眾人沒有猶豫,嫻熟的下馬,取出其他馬匹攜帶的干糧和草料,他們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隨后,他們換上了新的戰馬,坐在了馬上,開始檢查自己的刀劍和弓矢。
朱厚照顯得極冷靜。
他心里不禁在想,來的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呢?
………………
疲倦的敗兵們,士氣低落到了極點。
這一戰,敗的實在太突然了。
雖然許多韃靼人憤憤然的認為,這是非戰之罪,這是狡猾的南蠻子們,使用火器。倘若非是如此,南蠻子們,敢和自己正面交鋒嗎?
可如何不服氣,如何的不甘心,他們卻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現實。
延達汗氣喘吁吁,他乏了,金帳的衛士們,忠心耿耿的護衛在他的左右。
七萬人雄姿英發的南下,而今,卻是數千敗兵回來,其他的潰兵,卻不知去了哪里。
延達汗很疲倦。
到了這里,明軍已經不可能再追擊了,他們是不敢隨意深入大漠的。
到了大漠,延達汗依舊還是自己的主人。
可是……他心……真的累了。
一次次的失策,一次次的損失慘重,令他竟有些懷疑,自己當真得到了長生天的賜福嗎?
倘若如此,那麼為何,長生天會令自己,經歷如此多的磨難。
這個問題,沒有人回答。
延達汗一生雄心勃勃,他一統了大漠,曾也不可一世,他無數次摔倒,可總能爬起來。
這一次……他想,他也能!
他顧盼著左右,看著無數沮喪的將士,嘆了口氣:“我們……還會重新站起來,我向長生天起誓,遲早有一日,我會踏破南蠻的關墻,用無數南蠻子的血,來報此仇。”
他說罷,取出了箭壺中的利箭,將其一折兩段。
所有人,都勉強都振奮了精神。
他們太疲倦了,一路被人追殺,許多人,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找到水源,口唇干裂,哪怕是干糧,也是不足。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追兵走了,他們只要能尋覓到最近的部族,便可活下來,而婚后,重新站穩腳跟。
他們繼續向前跋涉。
可此時……就在前方。
地平線上,是一個個的黑點……
有人忍不住瞇著眼,朝著遠方眺望。
那是什麼?
沒有人回答。
莫非是附近的部落。
有人心里歡呼起來,若是能找到一個部落,好好的休息一下,好好的大吃一頓,這實是最幸運不過的事。
他們開始加緊了步伐。
而那地平線上的黑點,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他們頭頂著蒼穹。
突然……那一個個黑點……開始動了,他們朝著這個方向,移動而來,且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延達汗一開始,心里一松,他還在想,到底是哪一個部落,這里的水草,并不豐美,為何來此游牧。
可現在,他覺得不對勁了。
對方……人數不少。
尋常的部族,不會一下子,征集這麼多人放牧。
他死死的盯著前方,大吼:“小心!”
對面的騎兵,已越來越近,更加的近了,這早已吃飽喝足,養精蓄銳的鐵騎,如風一般,而此時,遠處的延達汗,竟看到了寒芒。
不錯,只有刀劍高高舉起時,那陽光照耀之下,刀鋒所折射出來的光芒。
他們……他們是敵軍。
這里……怎麼可能出現敵軍。
又怎麼會出現,大量的鐵騎。
延達汗瞳孔在收縮。
身后,許多人開始有些混亂起來。
到底出了什麼事。
“敵襲,敵襲!”有人高呼。
“拿起你們的弓箭,準備好你們的長刀!”
有人嘶吼。
可對面的鐵騎,來的太快,他們迎風而來,隨后,每一個,都在奔馳之中,取出了長弓。
就在數百步外,突然,一枚箭矢穿空而來。
延達汗身側,一個萬戶,突的呃啊一聲,那尖銳的箭矢,直接插入了他的咽喉,箭羽之處,還在不斷劇烈的顫動,而這萬戶,只悶哼一聲,直接栽倒。
延達汗早已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終于明白……這是漢軍:“迎敵……迎敵!”
對面的漢軍,簡直就如韃靼人中的韃靼人,他們快速的奔馳,而后,一旦進入了韃靼人的射程,隨即,鋪天蓋地的弓矢便如雨下。
那如飛蝗一般的弓矢,遮天蔽日,落下之時,無數的韃靼人直接栽倒。
韃靼人忙不迭的要舉弓還擊。
事實上,此時他們顯得遲鈍,疲憊不堪的韃靼人,此刻根本沒有預料到這里會有敵人,甚至,他們的戰馬,竟都跑不開。
可對方的鐵騎,卻在一百步外,馬力已是提升到了極限。
噠噠噠……噠噠噠……
急促的馬蹄,宛如風卷殘云,又如怒海波濤,在一輪飛射之后,他們不約而同的,舉起了長刀。
那高高揚起的長刀,猶如林海。
為首的朱厚照,眼里布滿了血絲,他整個人,隨著馬匹仿佛凌空飛起,朱厚照自喉頭深處,發出了怒吼:“殺!”
無數與他曾生死與共,和他曾大被同眠,與他曾一起喝酒,一起捉著虱子,曾肩并肩的人,同樣回之以怒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