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制造香皂的材料,主要是鯨油、豬油和酒精,酒精已經調制出來了,又有足夠的底料,想要制造,卻是容易了許多。
而香皂這東西,對于男子而言,似乎可有可無,尤其是朱厚照這等人,可對于女子而言,一旦用上了,便再也離不開,堪稱婦人們的紅薯和土豆,在她們眼里,這東西,可比紅薯、土豆還管用的多。
飯可以不吃,澡不能不洗,香皂不能不用啊。
“這東西吐沫在身,而后揉搓,最后再清洗干凈,比之當下的皂角,不知強了多少倍,本來,這是給公主殿下用的,可現在卻先緊著妹子,用這東西,也未必需沐浴時用,只用溫水擦拭了身子,而后涂抹上去,最后洗凈也可,這洗滌的效果,妹子用了便知,噢,還可以用看來凈臉和凈手,總之,妹子用了便知道。”
“還有呢。”方繼藩美滋滋取出一個玻璃瓶來。
“這是……”方妃一臉疑惑。
方繼藩哈哈大笑道:“這是香水,妹子,你來聞聞看。”
方妃遲疑著,徐徐的揭開了瓶蓋子,一股奇香直沖肺腑。
“這……”但凡是帶香氣的東西,女人都喜愛極了,更何況,這香氣,別有風味,和尋常的花卉有所不同,清新優雅,很是溫和。
方繼藩道:“出門前,噴灑一些在面上和衣上即可:“這香水,還有療效呢,不但可以清潔肌膚,還可鎮神,平息靜氣,若是妹子臉上生了什麼暗痘,也有一定消除的效果,你明日試一試,這叫薰衣草香水,你記住了啊,若是有人問起,便告訴她們,不要藏著掖著。”
薰衣草……
方妃記下了,竟懶得去吃酒菜了,只朱厚照還在大快朵頤,一個人吃的痛快。
這薰衣草,乃是徐經自佛朗機人手里收購來的,這花卉的種子經過培植,方繼藩頓時便察覺到了它巨大的價值。
薰衣草制香水,比其他的花卉,有更大的優勢不說,更重要的是,這玩意它不需要多少水便可種植啊。
自從陛下賜予了自己大漠之地,自己便一直都在煩惱著怎麼將這大漠,轉化為方家的寶藏。
挖礦是一條門路,這香水,也同樣是一條巨大的財路。
薰衣草制香水,容易提取花卉中的精華,且它的香氣十分濃郁和特別,對肌膚也有極好的修復效果,在大明,薰衣草并不適合在內地廣泛種植,反而是在河西走廊或是新疆那等雨水不夠充沛的地方,卻可以廣泛的種植,屯田千戶所培植出了薰衣草之后,只要這香水可以得到人們的喜愛,那麼,方繼藩便可引入人力,在河西走廊一帶,一面挖礦,一面大規模種植紅薯、土豆、玉米和小麥,同時還可廣泛種植這等經濟作物。
別的地方,都無法廣泛培植,唯獨只有在關外才可以,這……不就意味著關外對關內的壟斷嗎?這是銀子啊。
只是眼下,培植的花卉還不夠多,方繼藩不過是提取了十幾瓶香水而已,本不打算立即推廣香水,只留著,給公主用的,可現在細細想來,倒不如現在,先將這名氣打出去,制造出此物之珍貴,千金難買的印象,使它暫時成為最頂級的奢侈品,深入天下婦人之心,等將來廣泛種植之后,再推廣起來,便容易的多了。
方妃頓時對這香水愛不釋手起來。
她竟已無心吃喝了,勉強陪著太子和方繼藩說了一會兒話,便向太子告辭。
朱厚照見方妃一走,便瞇著眼,直勾勾的盯著方繼藩:“快說,你在打什麼主意?你別不承認,本宮最了解你的。”
方繼藩汗顏:“果然什麼都瞞不住殿下啊,臣……打算靠這香皂和香水,掙一點銀子,臣最近很窮,家里快揭不開鍋了。”
朱厚照一聽方繼藩叫窮,頓時恨得牙癢癢:“能有本宮窮?本宮是家徒四壁啊,算本宮一份,你這買賣非要算本宮一份不可。”
………………
方妃急不可耐的回了蠶室,命了女官和宮娥,預備了溫水,只用巾帕擦拭了身子,而后上了香皂,這香皂帶著清香,竟也是那淡淡的薰衣草味,果然,有一些寧神的作用,使人心情放松了少許。
最緊要的是,這香皂揉搓時,竟還有泡沫出來,方妃本就出自大貴之家,此后又嫁入了東宮,什麼好東西不曾用過,可似這般洗滌之物,卻是驚為天人,婦人對泡沫是沒有抵抗力的,仿佛這泡沫能洗凈自己渾身上下任何死角的污垢一般,命宮娥們揉搓之后,傷口卻不敢碰水,接著,再用熱巾,徐徐的將泡沫擦拭掉。
一通下來,等換上了簇新的衣裙,方妃頓時有了一種久違的清爽之感,一旁的宮娥更是笑道:“娘娘,您渾身上下,仿佛都帶著香呢,這香氣,聞著真好。”
方妃頓時嫣然一笑,心里喜極了,吩咐道:“那皂子,你要小心收好了。”
“奴婢知道了。”
某種程度而言,香皂帶給人中的感覺,其實心理安慰的作用,遠大于洗滌的效果,若是洗滌效果翻倍,那麼這心理上的安慰,卻是放大了十倍,方妃此時,唯一的念頭便是,這輩子再不用皂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