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拜倒:“兒臣見過父皇。”
方繼藩道:“臣見過陛下,臣這幾日,日日都在思念陛下,陛下平時諄諄教誨……”
弘治皇帝壓壓手:“你們二人,去了哪里?”
朱厚照尷尬道:“去了通州。”
弘治皇帝拉著臉:“堂堂太子,私自離京,前往通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你不知嗎?去通州,所謂何事?”
“是……是……”
弘治皇帝臉色越來越冷,冷哼一聲:“鎮國府做了好大事啊,整個朝廷,都蒙在鼓里,你們呢,卻是擅自調動兵馬,意欲何為?怎麼,翅膀硬了嗎?”
朱厚照道:“兒臣乃是儲君,這是兒臣該當做的事。”
弘治皇帝萬萬想不到,朱厚照竟會頂嘴:“至今,你還不認錯?”
“那麼你呢,方卿家,你認罪嗎?”
方繼藩心里想,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我又不傻。
方繼藩義正言辭道:“陛下,臣有委屈。安南國,歷來不服王土,妄自尊大,膽大妄為,這些事,中外皆知,臣讀書時,這書上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土;陛下受命于天,乃是天子,這白紙黑字,總沒錯吧。書上有說,天無二日,人無二主,可安南王,竟也自稱為皇帝,陛下,這和書里說的不一樣啊。陛下難道不憤怒他們的行為嗎?滿朝文武,都是讀過書的,學貫古今的大儒,更是不計其數,這個道理,他們比臣更明白,安南的事,他們難道沒有耳聞?”
“可是……陛下啊,為何安南人耀武揚威了數十年,大家都學了書中的道理,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告訴安南人,他們的好日子到頭了,因為他們犯了天下最大的忌諱。太子殿下,近來都在讀書,讀的書越多,越明白了事理,殿下一面讀書,一面看著安南所發生的事,竟和書中說的不一樣,敢問陛下,是書里所寫的對呢,還是安南人對呢?現在太子按著書中所言的事去做,陛下竟責怪太子無禮,好吧,臣和太子,都認罪,怪只怪,太子和臣,太傻太天真,竟信了孔圣人和書中圣賢們的邪,聽了他們的胡言亂語,臣……萬死。”
…………
今天構思一下情節,不更了,明日開始,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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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天朝上國
“……”
方繼藩這屬于強詞奪理,連孔夫子,都拿出來狠狠的‘鞭撻’了一番。
真不怪太子胡鬧啊。
孔夫子教的,冤有頭債有主,出門左轉,去曲阜啊。
馬文升幾個文臣,臉都綠了,想殺人。
天下的讀書人,都是圣人門下,沒人敢拿孔圣人來調侃的。自然,方繼藩無所謂,可馬文升這些人聽來,卻受不了。
朱厚照一聽,樂了:“對呀!”
弘治皇帝本聽著方繼藩的強詞奪理,還想著怎麼反駁,聽朱厚照一說對呀,怒道:“對什麼?”
朱厚照道:“就是孔夫子教本宮的,不信父皇自己去翻書看,孔夫子崇禮,安南人自封為皇帝,這便是禮崩樂壞,父皇乃是天子,居然不聞不問,父皇,有些話,兒臣不吐不快,天下,是列祖列宗們打下來的。父皇從前一再說,列祖列宗,創業維艱,父皇有沒有說這句話?今兒,列祖列宗,將大位傳至父皇身上,今有安南國無視天朝權威,視我天朝綱紀為無物,父皇居然視而不見,兒臣要問一下,父皇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
弘治皇帝胸膛起伏。
朱厚照道:“先祖,是父皇的先祖,也是兒臣的先祖,先祖們在天有靈,知道這樣的事,這還了得,非要氣死,不,氣活不可。當然,兒臣沒有責怪父皇的意思,父皇只是一時不察而已,可有一句話叫做,君憂臣辱,父皇被安南人,如白癡一般的耍弄,兒臣……兒臣為父分憂,何錯之有?父皇要怪,只能怪自己,當初讓兒臣讀書,學那孔夫子,什麼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兒臣學來了呀,安南不守臣道,兒臣為父分憂,理所當然,而今,父皇竟要因此事而怪罪,兒臣無話可說,打死兒臣吧。”
啪嗒一下,跪地,意思是,說破了天,我龍傲天,啊不,我朱厚照,不服!
“畜生,你敢強詞奪理!”弘治皇帝暴怒。
朱厚照本以為,方繼藩一番話,駁的父皇啞口無言,自己這一番話,父皇肯定羞愧難當。
誰曉得……有點玩脫了。
弘治皇帝居然暴怒,反了你了,須知作為君父,待人的標準是不一樣的,方繼藩可以強詞奪理,是因為他是臣,他支持這樣做,只要講出他的道理,表明他的心跡,只要方繼藩沒有私心,當真是一心為了朝廷,憑著方家世代忠良,還是女婿的份上,自然一切都可以原諒。
可朱厚照不同。
朱厚照乃是太子,是未來的皇帝,這家伙成天在此抬杠,還像一個儲君嗎?
朱厚照立即慫了:“父皇,有話好好的說。”
弘治皇帝怒道:“諸位卿家,你們可以退下了。”
“……”朱厚照有點懵。
馬文升十分配合:“臣這就告退。”
張懋才反應過來:“老臣也告退了,陛下……”他本想說,陛下下手輕一些,別打死了啊,可想了想,算了,打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兒子為啥有出息,不就是揍出來的嗎?
其余人,紛紛拱手,正待要告退。
方繼藩一看不妙,忙起身:“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