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行駕至西山,在西山署理鎮國府軍政,方繼藩輔之。”
詹事府……形同虛設了。
雖說詹事府已經在實際意義上,已經形同虛設。
可是而今陛下開了金口,親自下了旨,意義就完全不同了啊。
顯然,陛下的意思很明顯了,他對詹事府上下,頗有些不滿,既然他們教育不了太子,且和太子已有了很深的矛盾,那麼繼續讓詹事府上下翰林官們掣肘太子已經沒有了意義,既如此,太子索性就‘畢業’了吧,愛干嘛干嘛去。
免得到時候,詹事府和太子之間,又引發矛盾。
其實弘治皇帝做出這個決定,既是為了太子,可也是為了楊廷和這些翰林們好,否則,你們天天這樣鬧下去,這矛盾越來越深,太子反正也不會聽你們的,你們罵的越多,將來太子只怕不能容忍。
可楊廷和一聽,卻差點背過氣去。
詹事府一旦沒了,他就和普通翰林有什麼區別,自己原本注定了的入閣拜相的前途,也就徹底的沒了啊。
“陛下……”楊廷和道:“太子殿下年少,失去教導,只恐……”
朱厚照已是喜上眉梢。
以后可以堂而皇之的天天混鎮國府了,這不是好事,而且也不必再看到楊廷和這些師傅,這就更好不過了。
可他一見楊廷和反對,立即道:“只恐什麼?”
“只恐……只恐殿下壞了心術。”楊廷和只好道。
他總不能說,只恐殿下學不會治國之道吧。
這治國之道,顯然已經不需要他教了,這軍政、民政的事,太子在西山,那可是玩的不亦樂乎,哪里還需你楊廷和來教導。
所以,楊廷和提出了心術。
什麼是心術呢,就是說太子若是沒有詹事府教導,可能會沒有德行。
道德不好。
在這個時代,道德是極重要的事,沒有道德,便是德不配位,是很可怕的事。
方繼藩這時道:“說起心術,我倒想起一件事來,若是我記得沒錯的話,楊詹事說過,若是飛球營能擊殺三百韃靼人,楊詹事的名字,便倒過來寫是嗎?大家可都停過了?楊詹事乃是道德高人,言出必踐,這信守承諾,豈不也是德嗎?楊詹事是否要做出道德的表率,好讓太子殿下知道什麼叫心術呢?”
楊廷和懵了。
自己有說過嗎?
當初確實是在耍嘴皮子,不過耍嘴皮子的話,能當真?
改名?
不能啊。
改了名,自己豈不是不再姓楊,而是姓和?這等于是大不孝啊,若是傳出去,自己交和廷楊,那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話?
他陰沉著臉,便不吭聲。
朱厚照立即大叫道:“君子都是信守承諾的,當初本宮承你教誨,聽你說仁義禮信,這信,乃是做人的根本,做人豈可言而無信?楊師傅……不,和師傅,你就是這樣教誨本宮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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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第十九位盟主被Hinayana同學領取,萬分感謝,Hinayana同學是一個高尚的人,是一個純粹的人,是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于老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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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一章:壞人心術楊廷和
楊廷和埋著頭。
改名換姓,這可比傷及身體發膚還要嚴重。
祖宗不要了嗎?
他是清流,說穿了,現在沒有任何權利,靠的就是這張臉,在這朝中混著的。
改了姓,從此之后,就真的是一輩子抬不起頭啊。
所以,他必須得慫,只低著頭,不吭聲,想要蒙混過關。
朱厚照道:“和師傅,你說是不是,人活在世上,當以信義為本,你就是這樣教授本宮的,你這是誤人子弟,這才是真正的壞人心術,是不是從今往后,本宮也要效仿你一般,全無信義可言,天天說謊騙人?”
“………”楊廷和有點憋不住,想要反駁,可想了想,還得忍啊。
不忍也不成!
朱厚照便又道:“那麼從此之后,本宮若是扯謊騙人,言而無信,這便都是你教的,責任都在你的身上。”
楊廷和的臉色變了。
翰林們也臉色驟變。
雖然太子殿下有點不要臉。
可是,楊詹事也確實有點兒言而無信啊,這人無信不立,何況,作為太子師傅,給太子殿下做了一個壞榜樣,從此之后,這太子成日胡說八道,可不就都可以栽到你楊廷和頭上?
要知道,太子乃是儲君,是將來的皇上,這皇上,能沒有信用嗎?
眾人看向楊廷和。
楊廷和感覺自己被人架起來,而后有一個叫溫艷生的人將他剝干凈了開膛破肚,隨即小心翼翼的用炭火烘烤,再撒上了鹽巴,刷了麻油,撒上了胡椒和茱萸……
楊廷和咬著牙關,心里說,忍得今日,方為人上人。
他只能隱忍。
弘治皇帝終究有惻隱之心,嘆道:“太子不可莽撞,方才,不過是戲言,你竟當真了嗎?”
他隨即淡淡道:“今日飛球營襲殺韃靼,這是汗馬功勞,立即傳檄天下吧,方才朕的旨意,也一并命待詔房,立即修撰頒發,不得有誤。”
…………
朱厚照很不甘心。
當初教授自己的師傅,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
他氣咻咻的出了崇文殿,朝方繼藩發牢騷:“父皇真是個吃里扒外的家伙啊。凈是做胳膊肘往外拐的事。”
“……”方繼藩沉默了很久,才捋順了關系:“太子殿下,好像說反了,現在是太子殿下吃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