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下一批來試試,不暖和,不要錢,這毛衣送你,六十個大錢不算什麼,就算一件棉衣,一個襖子,價格也是它的一倍,一件皮衣,是它價格的十倍不止,可它暖和啊,再看看這款式,看看,這黑白紋理相加,王公大臣都愛穿的……”
那來宣方繼藩入宮的宦官,氣喘吁吁的都看懵了,就差一點,都想去試一試,這毛衣是啥。
好在他還牢記著自己的使命,不敢造次,匆匆到了后臺。
見方繼藩偷偷躲在簾布之后,悄悄的瞧著前臺,方繼藩見有宦官來,便迎出來。
這宦官氣喘吁吁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吐出來來:“定遠侯,陛下有旨,趕緊,趕緊的……入宮!”
方繼藩甚為遺憾的樣子,入宮……
陛下怎麼就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呢。
只是陛下召喚,他哪里敢不從,乖乖自后臺下了高臺,朝宮中而去。
而在這高臺之下,許多人漸漸聽出了一些興趣了。
雖然堵塞在此,心里多有怨言,可聽王金元吹噓的震天響,而那被喚上去的人,個個都說暖和,方才還見他們瑟瑟發抖的樣子,漸漸的,似乎因為安了心,全無顫抖了。
這冬日御寒,乃是老大難的問題,在室內還好,可尋常百姓,畢竟不是達官貴人,達官貴人覺得外頭冷,便不出屋子了。而尋常百姓,不出屋子,那吃什麼?
每年因為如此,造成了不知多少傷寒,這時代醫療水平低且不說,就算是尋常人病了,問醫抓藥,也是極大的負擔。
現在聽說這東西便宜,便宜不說,竟還能御寒,因而不少人躍躍欲試。
于是有人大喊著。
“我來試一試。”
“我也來試一試。”
這世上,總不乏有一些大膽的人,主動上了高臺。
王金元瞇著眼,樂了。
這事,看來要成。
毛線的買賣,他早已看的出來,是必定要大賺的。
別看利潤少,可薄利多銷啊,將來根本就不愁賣,西山只怕在無煙煤之后,又多了一項新的大財源了。
相較起來,那區區的玻璃和暖棚,更多只是提供一些小利潤。
…………
方繼藩至午門。
遠遠就看到了朱厚照。
朱厚照一臉踟躕著,故意在磨磨蹭蹭,不愿意入宮去。
此刻他一見到方繼藩來,興高采烈起來,多了一個替死鬼,不,理當是多了一個墊背的,他心里舒服了許多。
那來宣他入宮的宦官,見太子殿下磨磨蹭蹭,卻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朱厚照面上的表情不似方才那般難看,略帶微笑的朝方繼藩招手:“老方,老方……”
方繼藩虎軀一震,見到了朱厚照,他突然有一種要完的感覺,依著陛下的性子,召朱厚照入宮能有好事嗎?
方繼藩尷尬的朝朱厚照一笑:“殿下也入宮?”
“是啊,是啊,父皇非讓我來,想不到,竟還召了你。”
方繼藩看了他一眼,便輕描淡寫的道:“入宮吧。”
朱厚照則和方繼藩并肩而行,興沖沖的問:“老方,東市那兒……如何?”
方繼藩朝朱厚照咧嘴:“太子殿下放心,有王金元在,不會出什麼岔子。”
朱厚照便點頭:“真希望早點見到銀子啊,本宮可想死他們了。”
方繼藩心想,太子殿下果然還沒有脫離低級趣味啊:“殿下,掙銀子,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心懷天下,憂國憂民,要讓天下的軍民,有衣穿,有飯吃,這才是殿下的初衷,殿下記住這些話,就……不會挨打了。”
朱厚照白了方繼藩一眼,這家伙……真是虛偽透頂啊。
他哪里知道,這是方繼藩的心里話,方繼藩……真的是一個具有歷史責任感,憂國憂民的人哪。至于別人怎麼想,很重要嗎?我方繼藩就是愛自己這個民族,咋了?
二人已至暖閣。
宦官前去通報。
暖閣里,弘治皇帝已等的有些心焦了。
他手里卻還是故作漫不經心的捧著《春秋》,接著,他平靜的抬眸:“兩個人一起來的?”
“是。一起來的。”
弘治皇帝淡淡道:“這就不對了,朕先召的是太子,其后召的才是定遠侯,偏偏,這兩個人是一起來的,可見太子對朕的傳詔,是如何的怠慢,讓太子……且先在外頭跪幾個時辰吧,方繼藩……”
他手搭在案牘上,放下了《春秋》,徐徐道:“將他喚進來。”
“奴婢……遵旨。”
這宦官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而蕭敬……已終于明白……誰是雞,誰才是猴了,他冷汗淋漓,心沉到了谷底,這一次,是真的嚇尿了。
他覺得自己腿有些軟,差一點兒,就又要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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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沒睡好,結果……更新晚了,抱歉,以后要早睡早起,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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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龍顏震怒
方繼藩入了暖閣。
他心里已有些不妙了。
弘治皇帝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這眼神,很值得玩味。
方繼藩面色如常,正色道:“臣……“
弘治皇帝擺擺手:“太子就跪在外頭吧。”
“是啊。”方繼藩心里發毛:“太子可憐巴巴的,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陛下責罰他,一定有其道理,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就跪了,外頭冷,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嬌弱的身子,受得住受不住。”
弘治皇帝居然樂了。
方繼藩一看弘治皇帝笑了,便也呵呵的笑起來。
弘治皇帝道:“他皮糙肉厚,想來受不住的,朕確實考慮過這個情況,方卿家身子才是嬌弱的很,朕才讓你進暖閣里來,是怕你受不住了,來,方卿家,太子跪了,你是否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