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等胡扯,也沒人可以驗證。
可楊彪卻是激動起來,世襲千戶……這是鐵飯碗哪,其實大明的世襲千戶其實已經泛濫了,若沒有真正的軍職,十之八九,也就是多領幾份口糧而已,可楊彪還是激動的熱淚盈眶:“俺娘說,好漢不當兵,皇帝賜俺千戶,俺感激不盡,往后為皇帝效勞,出生入死,絕不皺眉頭。”
“……”弘治皇帝莞爾一笑:“好好操縱你的飛球,將來,還有大用。”
弘治皇帝看了方繼藩一眼,道:“方繼藩也有大功勞,此等大功,本該進爵,朕不是一個吝嗇之人……只是可惜……依祖宗之制,未斬首賊人或胡虜者,不得論爵,委屈委屈你,朕賜你二十萬金。”
“……”方繼藩有點懵逼了,二十萬金……二十萬金啊……其實就是二十萬枚銅錢,以一千錢一兩多銀子來計算,大抵,就是兩三百兩銀子,而一般大明內廷賜金,是要折算的,折算成什麼呢,折算成大明寶鈔,而大明寶鈔貶值的厲害,數值上的兩百兩銀子,若能兌換五十兩銀子,方繼藩都得靠自己平日的威名,否則,斷然沒人肯換的。
方繼藩深吸一口氣:“算了,臣為陛下效力,完全是發自肺腑,臣是那等為了陛下賞賜,而效死的人嗎?陛下太小看臣了,臣不是那樣看重名利之人,陛下厚賜,臣萬萬不敢接受。”
弘治皇帝深深看著方繼藩,面帶笑容:“你心里一定在想,朕為何這般吝嗇吧?”
“不敢,陛下已經很大方了。”方繼藩眨了眨眼,努力使自己情真意切一些,生怕弘治皇帝不信:“真的。”
弘治皇帝微笑:“誒,這麼大的天下,不可專寵一人啊,你是立了大功,方家滿門的忠良,朕自然知道,此次,確實不算是軍功……朕也無計可施,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啊。”
一直在一旁,不露聲色的沈文,卻很能明白陛下的心思。
方繼藩遲早是要一飛沖天的。
可陛下不愿給他示太大的恩隆,這是因為,從方繼藩成為了少詹事開始,陛下就已做了打算,要讓方繼藩未來輔佐太子殿下了,今日若是給他封侯,他日,太子殿下克繼大統,又當賞賜他什麼呢?
為人君,最尷尬之處,就是賞無可賞啊。
當然,沈文沒吭聲,他裝死,悶聲發大財啊。
自家女兒,可是要入東宮了,太子殿下……其實還是很不錯的,當然,就是頑劣一些,可這又如何呢,將來……沈家也要出一個皇后啊。
就憑這個………沈傲這一趟出生入死,算是值了。
他不禁感激的看了方繼藩一眼,現在事后回想,沒有方繼藩,還真沒沈家的一切,沈傲這小子,真是有福氣。
弘治皇帝不忘勉勵方繼藩:“卿家放心,只要卿家有了軍功,朕定當重賞!”
這一次,他承諾的很痛快。
畢竟……這只是承諾嗎?
方繼藩是哪兒,找軍功去?
難道然自己再回一次山海關,宰幾個韃靼人嗎?
這簡直是侮辱自己的智商啊。
方繼藩心態很好,不給就不給,回去慫恿太子刻個章去,當然,不能明顯的慫恿太子,需旁敲側擊,莫說是候,公爵我方繼藩也當得。
方繼藩卻眼巴巴的看著周臘,仿佛在說,姓周的,你有啥想說的嗎?
周臘一看方繼藩幽怨的眼神,想說什麼,可話沒出口,卻嚇尿了,低著頭,假裝啥都沒看到。
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方繼藩心里恨得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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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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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帝心
弘治皇帝打起了精神,終于愉快的到了暖閣里了。
七八日沒來,暖閣里的奏疏可謂是堆積如山。
弘治皇帝心情還算愉快,見了一個飛球,還有如此妙用,最緊要的是,祖母的病好了。
他渾身輕松,坐下,蕭敬給他端來一盞熱騰騰的茶水。
那沈文也后腳跟了來。
“沈卿家,何事?”弘治皇帝看著沈文。
沈文道:“臣是來謝恩的,只是方才,多有不便。”
弘治皇帝手撫案牘:“令媛朕命人查實過,確實是個賢淑之人,相貌也是端正,而太子呢,品行也過的去,聰敏過人,此乃天作之合,這并非是恩典,太子長大了,也該娶妻了啊。”
沈文心里反復咀嚼著太子品行端正、聰敏過人的話,這……有嗎?
當然,他不敢說啥。
只好笑呵呵的道:“陛下說的是,陛下圣恩,臣若不感激,心中實是感激涕零,陛下乃是圣君,臣仰之彌高,自是一切遵照陛下旨意而行。”
弘治皇帝卻沒心思管案牘上的奏疏,他似乎來了興趣:“方才,朕賜方繼藩二十萬金時,似乎見你臉色有異?”
沈文尷尬的道:“臣不敢。”
“你我君臣,即將要做親家了,到了這個時候,何不直言呢,有什麼說,但說無妨。”弘治皇帝老神在在。
沈文沉默了很久:“臣在羨慕新建伯。”
“嗯?”弘治皇帝似笑非笑。
沈文道:“陛下顯然有刻意打壓新建伯之意,其本質,想來是……希望將來,太子殿下……有朝一日,示他恩典吧,如此,他才會感激涕零,對太子死心塌地,這還不令人羨慕嗎?他新建伯小小年紀,陛下名為打壓,其實……卻是大用的征兆啊。”
沈文自以為自己道出了天子的心意,所以顯得有些忐忑,無論如何,這圣心,是不能妄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