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幾個御醫在這兒,很是擔心,生怕這是回光返照。
可見太皇太后氣色越來越好,這才明白,這心藥來了,心病一好,百病皆消。
他們個個捏了一把汗,有一種如蒙大赦的感覺。
太皇太后坐定了,道:“取一碗粥來,哀家有些餓了。”
一聽太皇太后想吃東西,所有人都樂了。
御醫們紛紛道:“娘娘萬壽永康哪。”
他們是發自內心的佩服,這娘娘已到了古稀之年,這樣都能扛得住,確實鮮見。
弘治皇帝已是大喜過望,站在太皇太后一旁,此時,他心里狐疑了起來:“周卿家,朕問你,你是如何回來的。”
“飛回來的。”周臘一想到這個,便眉飛色舞,樂了。
“你到了這個時候,還敢胡說,不怕撕爛你的嘴嗎?”太皇太后喜怒交加,見這家伙,到了此時竟還敢胡鬧,不禁怒了。
周臘要哭了:“真的的飛回來的,在天上,呼呼的大風,一路吹回來,天上好冷啊,也很餓,好在吃了一些牛肉干,舒服了一些,在那高空里,臣離那云彩,近極了,這一路飛回來,起初還有些怕,后來便覺的很有意思,腳下的山川河流,就如輿圖一般,很是好看。”
弘治皇帝已覺得這個小子,沒有藥救了。
繃著臉,面上帶著似有似無的冷笑。
太皇太后取了鳳頭杖子,便往周臘肩上敲打:“還胡說?”
“真的,是新建伯,新建伯讓人做了一個會飛的筐子,還有沈傲,以及楊彪,臣那時候正在睡呢,夢里還在想著,再見不到娘娘了,難受的很,突然見一個飛球從天而降,那飛球有著屋子一般的大,接著,沈傲和楊彪二人,便沒命似得跑來,拉著我進了一個框子,韃靼人紛紛上前來,臣當時嚇死了,結果那飛球,騰空而起,在云霧之中穿梭,這一路,便直接回到關內了,臣沒有胡說啊,不信,方繼藩他們來了,就在門外頭,娘娘說我胡說,好,臣認了,臣平時,是不太靠譜一些,可新建伯方繼藩,總還靠譜吧,讓他來說。”
方繼藩……很靠譜嗎?
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臘自己也覺得奇怪,自己怎麼就會覺得,方繼藩很靠譜呢,明明就在不久之前,自己還覺得他是一個糊里糊涂的人。
一想,他心里樂了,想來是見了他的真人,方知他和自己一樣,也是一個靠得住的人吧。
弘治皇帝聽到方繼藩三個字的時候,頓時懵了。
不錯,方繼藩確實去了山海關,還帶去了沈傲,現在這周臘說的有鼻子有眼,莫非……這家伙……當真弄了一個會飛的東西,而后……
會飛……
這好像有點違反常識啊,只聽說過風箏會飛,可這風箏……怎麼裝的下人?
弘治皇帝心里無比的震驚。
這人……當真是方繼藩救回來的?
千軍萬馬之中……
弘治皇帝目光一亮,正色道:“讓方繼藩覲見。”
朱厚照已經開始低著頭,瞎琢磨了,人能飛嗎,自己……倒是很想飛啊。
可是……為何老方事先不和本宮說。
這家伙,居然這樣的好事,都不帶本宮去。
……
朱秀榮聽方繼藩回來,其實方才太皇太后病好了,她雖心緒好了一些,可想到方繼藩沒有音訊,心里依舊難受的很,眼簾垂下,不愿讓人看到自己傷心的樣子,長長的睫毛上,濕漉漉的。
可現在……
片刻之后,方繼藩和沈傲還有沈文都精神奕奕的進來。
弘治皇帝瞥了沈文一眼,想不到他也混著來了,不過……此時他沒計較,其實……也無所謂。
“方繼藩!”弘治皇帝板著臉:“你從實招來,你如何讓人飛起來的,又如何將這周臘救回來!”
這故意如此,就是想要來一個下馬威,讓方繼藩乖乖說實話。
對弘治皇帝而言,這確實有些天方夜譚了。
方繼藩自進來時,便見一束目光看向自己,方繼藩眼角余光,循著目光去,便見朱秀榮跪地上,偷偷打量自己,目中深處,滿懷著欣喜。
方繼藩假裝沒有看到那兒有人,在朱秀榮一旁拜倒:“是臣將沈傲、楊彪二人飛上了天,而后,再將周臘救了回來。”
斬釘截鐵。
至于怎麼解釋這飛行的遠離,熱氣怎麼能讓人飛,熱氣球的構造,方繼藩不屑于解釋,因為,說了反正也沒人懂。
弘治皇帝一臉震驚。
朱厚照不禁道:“我不信,打死了,我也不信,你不飛起來我看看,我才不信。父皇,兒臣覺得,這里頭有陰謀,方繼藩一定是在扯謊,或許,這根本就是方繼藩和方臘聯合起來,糊弄父皇的詭計。父皇讓他現在飛起來我們看看。”
這麼一說,弘治皇帝居然動了心。
說實話,這一輩子,讀了這麼多書,看了這麼多的奏報,更聽說了無數的所謂祥瑞。
卻還真沒見過人飛的。
他自然曉得,朱厚照心里存著什麼居心,可弘治皇帝也很好奇啊。
弘治皇帝背著手,瞪了朱厚照一眼:“你胡說什麼,信不信,與你何干?”
朱厚照慘然道:“父皇,兒臣是您的兒子啊,怎麼就不能說。”
已有了給太皇太后端了米粥來,太皇太后已經樂了,無論如何,周臘總算是回來了,當真是方繼藩營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