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的聲音,帶著呼嘯。那斧頭的鋒芒,尤其是鋒利。
咔擦……
一聲悶響。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而額哲的眼睛已張得極大。
血,是血……自他的額頭徐徐的流淌下來,那鋒利的斧頭竟是直直的插入了他的顱骨,顱骨乃是人最堅硬的地方,一般人用刀劍,未必能劈開,可這斧頭,不偏不倚,直接砸入了他的顱骨之內。
而后,血越流越多,宛如雨蓬一般,熱血噴灑出來。
身邊的族人們,沒有反應過來。
他們甚至不知道,這斧頭哪里來的。
有人開始反應了,紛紛按住了腰間的刀柄,驚慌失措的左右張望,發出驚呼:“有刺客,有刺客……”
可是……左右哪里有什麼刺客。
趴在地下求饒的人,也懵了。
所有人都懵了。
額哲還站著,他的眼睛依舊張的很大,在那一瞬間,他痛徹心扉,可也在這一瞬間,無數不可思議的念頭,在他的腦海里劃過。
這……或許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吧?
然后,他魁梧的身材便轟然倒地。
這不是玩笑,至少,現在沒有一個人,可以笑得出來。
額哲死了……
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安的族人們,發出了驚恐的叫聲。
即便他們自詡自己是草原上的漢子,天不怕地不怕,可突然見到如此靈異之事,卻還是恐慌無比。
“斧頭……哪里來的?”
“天……天上掉下來的,好似……好似是如此………”
…………………………
藤筐里,突然多了兩個人,再加上,那氣球有些漏氣,雖不嚴重,不過……顯然,飛行的速度,慢了許多。
楊彪歪著頭,他突然想念起自己的斧頭了,那是一把很不錯的斧頭啊,長的和自己一樣,方方正正,當初,真不該丟了啊,若是還留著,回家還可以去劈柴火,自己的婆娘,一直舍不得買一個銀簪子,自己將斧頭賣了,再湊點自己的工錢,這銀簪子,或許就來了。
“糟踐了啊,糟踐了啊。”他又從藤筐里搜出一個皮囊,躲在一邊喝了一口酒,顯得很憂郁,滿臉愁容,喝的微醉,便啪的給自己一個耳光。
一旁冷的直哆嗦蜷在毯子里的周臘嚇了一跳,忙道:“有話好好說,別打人哪,別打,君子動口不動手。”等他反應過來,原來要打的不是自己,這才松了口氣。
“喂,別喝酒了。”
“為啥?”楊彪瞪他。
周臘忙是換上了笑臉,用溫柔的口氣道:“不是說,這氣球是你操控的嗎?你喝醉了,咱們怎麼辦?”
“噢。”楊彪打起了精神,他差點忘了,恩公是讓自己帶著他們回去的。
他便站起來,將皮囊收了,這又想起,自己喝了酒,竟又有了尿意,二話不說,直接放水,迎著風,那滾燙的液體猶如雪絮一般飄回竹筐,點點滴滴的在周臘的面上,周臘道:“你這人……”
“咋啦?”楊彪回頭看他。
周臘又笑了:“好尿,此尿只應天上有。”
沈傲則拿著望遠鏡,不斷的探出頭,看著地面:“喂喂喂,快到燕山了,你看,山海關不遠了,快降落,準備降落。”
楊彪頷首點頭,他熟稔的開始調節火油罐子的火力,突然誒呀一聲:“糟了,我竟忘了一件大事。”
沈傲不禁道:“怎麼?”
“鐵錨啊,咱們沒鐵錨了,方才不是將鐵錨的繩索斬斷了嗎?那鐵錨還留在原地,沒有鐵錨,咋辦?”
“什麼意思?”周臘心里咯噔了一下,看著地下的山川,腦袋有點眩暈。
“這意思是,咱們可能不能降落了。”楊彪道。
“啥,那你們來救我干啥。”周臘感覺自己要瘋了,他在這里忍受著楊彪的暴脾氣,忍受著高空中的寒風,克服著高空的恐懼,甚至忍受著那一股腥臊。
為的,就是能平安回家,他想回家,他想自己的外祖母了,想自己的大父,想自己的爹,想自己嬌滴滴的妻子,可是……那你們還救我干什麼,我待在那兒,至多也就是被韃靼人砍死,至少這個死法,還是可以接受的,你現在卻告訴我,我要從這里摔下去,我的尸首都找不著了啊。
“住口。”楊彪心煩意燥。
“你這人……”
楊彪瞪他:“我就這暴脾氣。”
到了這氣球上,楊彪便是一切的主宰。
周臘一點脾氣都沒有。
沈傲抿著嘴,準備做最壞的打算。
“現在開始,咱們將藤筐里的一切硬物,無論是刀劍,反正能丟的,都丟出去,準備強行降落,我會徐徐的減少火量,這氣球會慢慢的摔下,這藤筐有個好處,就是能幫咱們摔落時,擋住碎石,所以,我們得將自己都綁在藤筐里,不只如此,這里還有幾層毯子和棉被,你們都裹在身上。”
楊彪咬了咬牙,開始丟棄尖銳的武器,接著,尋了繩索,將三人統統綁在了藤筐里,給他們渾身,尤其是腦袋上裹上毯子和棉布,只給他們露出一個眼睛和鼻孔。
一切預備好了,他開始徐徐的關上火油的閥門,卻還留著一點火量,于是乎,熱氣開始降低,氣球開始慢慢的下降。
周臘見他還站著,忍不住道:“你也裹上啊,會摔死的。”
楊彪不禁道:“誒牙,你看俺這火爆脾氣,你再瞎咧咧試試看,***,俺叫彪子,知道嗎?俺答應了恩公,一定將你們活著帶回去,說讓你們活著回去,就活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