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們在創字時,總會有一些惡趣味。
弘治皇帝眉頭微皺:“是嗎?何時捕撈上來的。”
“就在數日之前,唐寅率備倭衛,出海,與鯨魚死斗,殺得海面都染紅了,那鯨魚,竟與船一樣大,雙方搏斗數百回合,那鯨竟通人性,牙齒有人高,而我備倭衛凜然無懼,將士爭先,勇猛上前……”
弘治皇帝摸著自己額頭。
還是覺得這家伙……在吹牛。
“牙齒有人高?”
“是的。”朱厚照也樂了,雙臂張起來:“這麼長。”
“你們親眼所見?”弘治皇帝笑吟吟的看著朱厚照和方繼藩。
朱厚照表情微微有些怪異:“老方說的啊。”
弘治皇帝搖搖頭,心里想,人家還讓你吃*呢。接著他看向方繼藩:“方卿家親眼見過。”
方繼藩心里想,上輩子當然見過,電視里辣麼大的魚,怎麼沒見過。
當然……他沒法說這個:“這……這……唐寅說的。”
弘治皇帝又搖頭,心里又想,人家還讓你吃*呢。
他淡淡一笑:“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朕倒很想見見,何來的如此大魚,你們的話,朕不是不信,只是地方官吏,奏報多有浮夸,等見了實物再說吧。”
朱厚照和方繼藩對視一眼,卻也覺得有理。
說再多,有個什麼用?
弘治皇帝道:“你們來的正好,朕已下詔,明年開春春闈,這西山書院,可要多用功了。”
朱厚照道:“父皇放心。”
方繼藩心里想,弘治十五年的春闈,所中的進士倒是出名的不多,遠遠不如弘治十二年一般,人才輩出,西山書院的舉人有十五名,卻不知能中幾個。
弘治皇帝又道:“你的父親,上奏,這奏疏,你可知道嗎?”
“什麼?”方繼藩有些懵。
自己爹最近的書信之中,沒有關于要上奏的事啊,都是不痛不癢的問自己吃了嗎。
大爺。
雖然方繼藩不想腹誹自己爹。
可是……爹啊,你從貴州修書來,途中數千里,你問我吃了沒有,那已是十天半月之后的事了,我特麼的當然當然吃了,還吃了三四十頓飯呢。
方繼藩道:“不知臣父所奏何事。”
弘治皇帝淡淡道:“你知道米魯嗎?”
“啥?”方繼藩道:“此人不是叛賊,怎麼,還沒被明正典刑。”
弘治皇帝用古怪的表情看著方繼藩:“噢,看來你父親沒有和你說。”
“……”
“還請陛下明示。”方繼藩覺得有古怪:“難道我爹……”
弘治皇帝微笑:“不要瞎猜了,回去問你爹去。”
“臣明白了。”方繼藩一愣。
“明白了什麼?”弘治皇帝看著方繼藩。
方繼藩道:“不會家父和米魯,有什麼茍且之事,甚至……還有了孩子這麼狗血的事吧。”
弘治皇帝意味深長的看了方繼藩一眼。
他嘆了口氣:“已滿月了。”
“……”
朱厚照同情的看了方繼藩一眼。
方繼藩一切都明白了。
自己的父親,從前那個大膽的想法,至今還沒有實現,根本問題就在于,這被色*蒙蔽了眼睛的爹,自己有了大膽的想法。
米魯可是叛賊啊。
而且還是罪魁禍首。
方繼藩臉色蒼白,突然有一種被人拋棄了的感覺。
朱厚照忙是拍了拍方繼藩的肩:“其實這樣也挺好,本宮就喜歡多一個弟弟,恭喜啊,恭喜。”
弘治皇帝瞪了朱厚照一眼,朱厚照忙是低垂著頭,再不敢放肆了。
劉健也一臉懵逼,馬文升臉很僵,他仔細在琢磨著什麼,不過……這些日子一直都是自己倒霉,現在突然見到一個更……那啥的家伙,居然心里有一絲絲的小驚喜。
方繼藩道:“陛下,是不是弄錯了,臣……臣父的家書里,沒有提過啊。”
弘治皇帝冷哼一聲:“何止是他瞞了你,此人膽大包天,朕敕他鎮貴州,為的就是想讓貴州長治久安,因而沒有命他押解米魯進京論罪……而是讓他便宜行事!”
“什麼是便宜行事?便宜行事,便是無論是他在貴州,誅殺米魯立威也好。或是將米魯暫時囚禁,使土人心有所忌也罷。即便是他釋放米魯,收買土人人心也可。可朕萬萬料不到,他還真撿了便宜,撿了大便宜。汝父做下這等事,懷胎了八月,知道紙包不住火了,才心急火燎的上奏,他居然還知道要臉,居然上的是密奏……現在掐著日子,孩子怕已滿月了,你來說說看,朕該如何處置?這事說輕了,叫兩情相悅,可米魯乃是欽犯,往重里說,就是欺君罔上!”
方繼藩嚅囁著嘴,不知該說啥好:“……”
弘治皇帝板著臉:“劉卿家,你怎麼看?”
劉健也懵了,老半天:“老臣先恭喜新建伯。”
“……”方繼藩雙目無神。
劉健隨即道:“或許……這是平西候,為了安撫土人之心,因而舍身……”
他覺得自己有些編不下去了。
哎……
明明是想為了方家轉圜一下的啊。
畢竟……這等事,荒唐歸荒唐,可各地鎮守的公候,狗屁倒灶的事確實不少,深吸一口氣,劉健才道:“臣以為,此事,自當論處。不過念及平西候的功勞……這個……這個……”
一見劉健如此為難,弘治皇帝目光便落在了馬文升身上:“卿是兵部尚書,此事雖是兒女私情之事,卻也涉及家國,你來說。”
馬文升一臉苦逼:“這個,這個……”
這個了很久,實在這個不下去了,真的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這等狗屁倒灶的事,他沒心思去管,畢竟他不是御史,也不至對這種事喊打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