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已匆匆和胡開山帶著幾個親衛出現在了甲板。
他拿起了望遠鏡,只看了看,確定了是巨魚。
因為太明顯了。
此等巨魚或許是因為過于龐大,以至于在海中幾乎沒有天敵,所以很是風騷,肆無忌憚的在海面噴著泉水,就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它的存在一般。
囂張!
胡開山眼里放光。
那此前后被枯燥的海上漂泊而懶洋洋的水兵們,現在個個精神百倍,龍精虎猛。
他們不怕死,怕窮!
戚景通興沖沖的道:“我看看,我看看是啥。”
胡開山將望遠鏡給他。
戚景通很想知道,大魚是啥樣子。
有了捕撈大黃魚的經驗,他對捕魚,也開始有了心得。
于是他抬起了望遠鏡。
然后,他看到了那放大倍數的鏡片之后,那幾乎鏡片里無法完全顯現的龐大身軀,還有……那自身體里噴出來的泉水……
戚景通嚇尿了。
他沉默了很久,不說話。
“你奶奶個嘴!”戚景通忍不住低聲咒罵。
一群瘋子啊。
那魚,只怕不比船小多少吧。
好好的大黃魚,不去撈,你們來惹這東西……
*的智障!
唐寅大呼:“預備戰斗,撤下副帆。”
“預備弓弩!”
“各艙預備!”
呼啦啦,整個艦船里的水兵們,一個個激動莫名的開始進入各自的崗位。
上一次,總結到了許多的經驗,雖然吃了大虧,可這一次,他們心里有了第二底了。
預定在船舷的巨弩已經預備。
這巨弩比從前更大,從火柴棒,升級成了兩根火柴棒。
為了將這加強版火柴棒射出,匠人們花費了許多功夫。
這巨弩,沒有四人,都無法操縱。
看著所有人精神奕奕的各自做好了準備,甚至還有人預備好了長桿,有人開始撤下副帆,船開始轉舵,朝向那涌泉的方向,那下頭加固了的船底,猶如裁刀,切開了水浪,銀色的浪花,拍打在船身上,胡開山已取了一根一張多長的鋼矛,這鋼矛極長,鋒利無比,因為通體鋼鐵,甚是沉重。
可胡開山卻不以為然,雙手死死的擎矛,死死的凝視著遠處。
“無關人等,撤回船艙!”
戚景通沒有走,唐寅卻是乖乖回他的船艙了,他覺得自己除了吟詩助興之外,實在沒有其他才能,還是不礙事的好。
“弓弩就位!”
胡開山赤紅著眼,道:“再靠近一些,都機靈一點,機靈一點。”
大船繼續靠近。
那巨魚已越來越清晰。
戚景通心里發寒,他突然覺得此前對鎮國府備倭衛的一切幻想都被現實無情的打破了。
這群混賬……真是一群瘋子啊。
胡開山磨著牙。
一切就緒。
那龐然大物,相距幾乎不過數十丈。
而根據大家對這龐然大物習性的了解。
巨魚對于任何即將到來的風險,似乎都沒有警惕。
大船越來越近,幾架弓弩瞄準它,幾乎沒有任何的壓力,畢竟體型過于巨大。
“射!”
胡開山發出了大吼。
剎那之間,數枚弩箭射出,朝著巨雨而去。
這弩箭不但粗壯了不少,箭頭,是三叉戟的造型,兩側有專門的倒勾,而其后,則是長索,長索與船上連接起來,隨著弩箭一齊沒入巨魚的身體。
“穩住!”
在射出之后,帆布同時撤下,舵手死死的掌住舵,其余人全數扶住船舷。
兩根鋼鐵般的弩箭,沒入巨魚的身體。
巨魚開始在海中翻滾,這一次,似乎受創不輕,血水在海中涌出來,巨魚不斷的掙扎,卷起驚濤駭浪,威風凜凜鎮國公號猶如巨浪中的小舟,在海中搖曳。
可是那弩箭的倒勾,顯然已死死的卡住了它的骨肉,它越掙扎,那劇烈的疼痛,卻是更甚,巨魚沒頭蒼蠅一般,開始游弋,在弩箭的末端,與傳遞連接的纜繩,則幾乎是拖拽著威風凜凜鎮國公號隨著巨魚前行。
威風凜凜鎮國公號不斷的來回晃動,船上的人死死的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東西,大浪漫過了甲板,撲面而來,而此時,舵手必須隨時調整船的方向,否則,船被巨魚拖拽的情況之下,一個不好,船身就極有可能傾覆。
每一個人,比之第一次獵殺巨魚時,都冷靜了不少。
所有人必須各司其職,尤其是在這一刻,稍有任何疏忽,都可能前功盡棄。
“巨魚朝我們來了。“
果然……不斷受創,又無法逃脫,渾身是血的巨魚似乎瘋了一般,翻滾著,朝大船而來。
“轉舵,轉舵!”
其實不需下令,舵手便已瘋狂的開始轉向了。
而此時,轟隆一聲,船上的所有人都顫了顫,似乎巨魚撞到了船底。
所有人悶哼一聲,可這力量,顯然在巨魚已遭受重創之后,并沒有他們原先所預料的那般猛烈。
憤怒的胡開山,居然在此時,狠狠的朝船下甩出了鋼矛。
那鋼矛順勢,直沒巨魚。
巨魚開始發出了哀鳴,依舊還是不甘的在海中翻滾著,無數的血水,涌出來,船底已徹底的染為了紅色。
濃重的血腥,令人幾乎想要嘔吐。
船上的水手們,在船身稍稍穩定之后,紛紛投出了槍矛。
每一個人,都是熱血沸騰,眼里發紅,沒有人畏懼,沒有人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