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報!”馬上的人奮力的高呼。
報喜不報憂,朝廷歷來都是如此,若是壞事,快馬百里加急,一般都是一聲不吭的,可若是大喜,便要求快騎一路喊過去。
劉瑾一下子沖了出來,大喝道:“下馬!”
那傳報之人險些撞到了劉瑾,還好死死的勒住了馬繩,正待要叫罵,可看對方一身宦官的衣衫,嚇住了,上下打量劉瑾,口里道:“卑下乃是……”
“咱有東宮殿下之命,這可是朝鮮國的消息?捷報,什麼捷報?取來給咱。”
別看劉瑾在太子殿下面前是孫子,可在這小小的急遞鋪快騎面前,卻是一副我是你祖宗的祖宗的跋扈之色,面色森然,鼻孔朝天的看著來人。
這人一臉猶豫地道:“這……此乃急報,是送入宮……”
“這就巧了。”劉瑾先取出了東宮的腰牌,在他面前揚了揚,那人一看,更加恭敬自馬上下來,連忙拜倒。
劉瑾繼續道:“咱是太子的人,你已知道了吧?”
“知道了。”
“太子殿下正好請了一封圣旨。”劉瑾面無表情的道。
雖然太子給他一封圣旨的時候,劉瑾幾乎絕望的想到,這還不知是哪一個蘿卜雕出來蓋上去的印璽,可他生是太子的人,死是太子的鬼,皇帝陛下追究,他是死;可若是不聽太子的話,他則是死得更快。
因而,他必須得比任何人都相信自己手里揣著的乃是圣旨,太子殿下親手交給自己的,難道還有假?
自袖里,他取出一卷圣旨,便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朱厚照,聰明伶俐,乃天下人之楷模也,朕有此子,心甚慰之,今命太子,截朝鮮國往來之文傳急報,立送太子過目,不得有誤,違者斬首!”
“……”這傳報的人有點懵!
他無法理解,為啥這等區區小事,還要先將急報送去給太子殿下。他更無法理解,為何還要專門寫一道詔書!當然,最無法理解的卻是,寫就寫一道詔書吧,或許陛下的愛好別有不同呢,可這又和太子殿下聰明伶俐,是天下人的楷模,有啥關系?
智商低,無法領會圣上深意,看不懂啊。
傳報之人踟躕著,不知說啥好,頓了頓,為難地道:“可是……卑下的傳報是要送去通政司,要去通政司應卯,蓋了大印,方可回去交差的啊。”
劉瑾便冷笑道:“明兒你來東宮,什麼印不會給你?將這奏報拿來。”
幾乎是一把的,就將傳報之人身后所背著的竹筒搶了過來。
劉瑾急躁地打開了蠟封,將里頭的奏報取了出來,直接打開!
此時天氣依舊帶著幾分寒意,他略帶肥胖的身軀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可當他目光觸及到了奏報,卻是身軀一震。
大捷!
只見上頭寫著,欽使劉杰,孤身帶人入朝鮮國,發布檄文,討伐李隆,所過之處,望風而降,朝鮮國上下,久慕大明恩德已久,俯仰古今,朝鮮國盡為大明盡忠,世為藩鎮,永不敢叛。于是,朝鮮國內諸臣,紛紛起兵,誅殺了李隆身邊的奸賊,一舉圍住李隆的王宮。
劉杰已率朝鮮國逃亡遼東之宗室人等進入了漢城,偽王李隆竊據神器,今已束手就擒,不日將押解京師,朝鮮上下臣民無不仰慕大明恩德……
看到這里,劉瑾倒吸了一口冷氣。
劉杰……
他對劉杰是有點印象的,劉公的兒子,方繼藩的徒孫,一看就是好欺負的老實人。
這樣一個貨色,居然……
劉瑾打了個冷顫,一下子翻身,直接上了那傳報之人的馬,那人急忙大叫:“我的馬。”
騎在馬上,劉瑾朝他齜牙道:“莫說咱要你的馬,就算要你的狗命都可以,滾開!”
說罷,人已帶著奏報,瘋了一般的朝著西山方向去了。
………………
開了春,西山上下已披了一層綠衣,處處透著生機。
此時,朱厚照正手持尖刀,被生員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看著被綁了的豬,朱厚照一面大叫:“手要穩,都盯緊了,殺豚就和殺敵一樣。”一說到了殺敵,朱厚照就想到了殺韃子,舔著嘴,雙目放光:“要快,要準,要狠,本宮先來放血,殺完了,你們一個個都來試試,豚都不敢殺,還讀什麼書?平時你們吃的痛快,現在該出力了。”
“睜大眼睛,都睜大眼睛……老方,老方人呢?去把你們師公請來,他又想躲。”
方繼藩其實就在人堆里,不忍去看如此殘忍的事,可被朱厚照大聲點明,他只好磨磨蹭蹭出來。
朱厚照看了方繼藩一眼,便暴喝一聲:“看仔細,狗豚,拿命來!”
這一聲暴喝,威勢十足,所有人俱都肝顫。
雖然許多人都學過騎射,也通過開墾修堤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可是……他們還真沒放過血,膽小的人已被朱厚照這一嗓子嚇得臉色蒼白。
便聽那豚在哀嚎,朱厚照手中的尖刀正要一刀封喉,這時……
“殿下,殿下……大捷……大捷……”
朱厚照被這一吼,頓時亂了心,差點沒閃了腰。
劉瑾卻是一下子自人群中躥了出來,大聲叫著:“大捷,殿下,大捷!”
“啥?”朱厚照不禁道:“你胡說什麼?”
“朝鮮國,大捷!”劉瑾高高舉起了捷報,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劉杰入朝,望風披靡,李隆束手就擒,咱們朝廷沒有費一兵一卒……沒有費一兵一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