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們家里私藏著這麼多銀子,殿下看在眼里,睡得著覺嗎?”
很有理的樣子呀,朱厚照開始磨牙了。
用方繼藩的話來說,這些王八蛋的錢,你不搶他,還有良心嗎?
“所以,我們得找個機會,讓他們花銀子。”
朱厚照愣了一下,眼中又露出了懷疑:“就這豬肉?”
方繼藩搖了搖頭道“誰說只靠豬肉?臣現在在想做一個大買賣,這其中自然少不得有殿下一份干股,殿下,我處處都在為你著想,你竟……認為臣別有所圖?”
方繼藩已經轉為委屈巴巴的樣子了。
朱厚照倒還真是被方繼藩的話說得有幾分感動,不知所措了,有些羞愧地道:“可這和我妹子又有什麼關系?”
“關系大了。”方繼藩很認真地道:“治病是幌子,最緊要的是要先看看能不能讓人掏銀子,臣是在為殿下掙銀子啊。公主殿下久居深宮,從未出來走動過,一輩子的養尊處優,什麼好東西不曾見過,倘若連她都覺得有意思,那麼殿下就等著躺著從天下的富戶袋子里掏銀子吧。”
“殿下,只要辦妥了這事,我們就成了。殿下放心,臣辦事,歷來妥當……斷不會出任何的意外。”
朱厚照的臉色緩和起來,開始天人交戰:“將本宮的妹子弄出宮,難度不小啊。”
“所以需得以治病為幌子啊。”方繼藩翹起大拇指:“以殿下的聰慧,這不成問題的。”
“那……本宮試試,事先說好了,本宮也要去的。”朱厚照這一次卻出奇的小心,警惕地看著方繼藩。
方繼藩便很真摯地看著朱厚照道:“殿下一定要一起來,殿下若是不跟著來,臣反而心里不安了。”
朱厚照樂了,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這樣看來,實是他多心了啊,老方還是挺忠厚的人。
于是次日一早,朱厚照便興沖沖的入了宮。
本想先去坤寧宮給自己母后吹吹風,添油加醋一番。
誰料迎面竟看到蕭敬過來,蕭敬遠遠看到了朱厚照,便要跪下行禮!
朱厚照懶得理他,蕭敬卻道:“殿下,陛下正要尋您去呢。”
朱厚照頓時緊張起來,不禁挑眉道:“尋本宮去做什麼?”
蕭敬深深地看了朱厚照一眼:“陛下得到了一份方繼藩的密函。”
朱厚照盡量擺出一副平靜的樣子,背著手,卻也知道那密旨里寫了什麼,便噢了一聲!
他本是心里不安的,可想了想,怕個什麼,本宮現在不也立了功勞嗎?
于是乎大喇喇的道:“走。”
………………
方繼藩的密函里,陳述了朝鮮國的情況。
當然……都是推測的。
方繼藩認為,朝鮮國內已有人蠢蠢欲動了。
因此對朝鮮,大明不需大動干戈,只需讓劉杰即刻打著討伐的名號直接跨江入朝,則大事可定。
并且,方繼藩還細致的說明了此事萬不可昭告的理由,弘治皇帝看過之后,陷入了深思。
因為這李隆,已惹得朝廷沸沸揚揚,都說要討伐朝鮮國!
可有道是,夢想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銀子呢,糧食呢?兵呢?
大動干戈,是要大量銀錢的。
問題在于,這是一場吊民伐罪,討伐逆王的戰爭。
大明作為上國,花費無數的錢糧,要死傷無數的官兵,可最終呢,朝鮮國乃是苦寒之地,比遼東的情況更慘,遼東好歹也是千里沃土,并沒有什麼山嶺,而朝鮮國同樣的氣候,且更加偏僻,卻是多崇山峻嶺,民生困苦到了極點,還能指望朝鮮國能拿出錢糧來犒勞大軍?
所以說,怎麼算,這都是一個賠本買賣,即便是進兵順利,對于朝廷而言,損失也是無法計數的。
弘治皇帝是個小氣的人,平時自己都舍不得吃用,想到要死這麼多人,浪費這麼多錢糧,便心疼得厲害。
而方繼藩的方法……嗯,有些冒險……不過……有可能嗎……
弘治皇帝心里想著,方繼藩畢竟也沒有去過朝鮮國,一切都憑他的分析和猜測,那李隆既然敢對國內的士人大加殺戮,料來還是牢牢的掌控了軍隊的吧,否則,這人豈不是個傻子?
這樣一想,弘治皇帝便有點兒這冒險太大了,因為朝廷授意了劉杰為欽使,入朝討伐,帶著一千多人,順利還好,一旦不順利,被那李隆包圍圍殲,這豈不是朝廷的顏面大失,好端端的國家大事,成了兒戲?
這其中的風險,太大了。
只是,對于方繼藩的密奏,弘治皇帝不得不謹慎起來。
雖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表示支持,不過暗中縱容,煽風點火倒是……
弘治皇帝微微一笑,將密奏擱到了一邊,而這時,朱厚照正好到了。
“兒臣見過父皇。”朱厚照拜下。
弘治皇帝便直接朝角落里點了點。
啥?
朱厚照有點懵了,父皇是瘋了嗎?真的比那李隆還不如啊,虎毒還不食子呢!平時是有錯,他受罰,這也認了,可是現在他是大功臣啊……
朱厚照氣悶不已,便道:“父皇,兒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弘治皇帝淡淡的道:“你說。”
“兒臣這些日子,雖偽造了圣旨,可也大功于朝……父皇可是親口嘉獎過的,怎麼……”
弘治皇帝卻是露出冷笑,聲調也隨之提高了一些:“逆子!你還有臉說,偽造圣旨,這罪小嗎?你以為朕想當著滿朝諸卿夸獎你?哼!事你是辦成了,可是這辦事的方法卻是大逆不道,朕之所以當著滿朝諸卿的面夸獎你,是為你留著體面,你畢竟是太子,是東宮,將來朕要后繼有人,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