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朱厚照不知道的是,方繼藩這樣提醒朱厚照,拿徐經做反面教材,其實也是未雨綢繆!歷史上的朱厚照生不出孩子,方繼藩琢磨過,這可能是他年輕時好色有關,當然,只是有關,作為朋友,提醒一下總比無動于衷為好。
好吧,有了方繼藩的這一番話,朱厚照對徐經,自然是沒有一絲好印象的!
此時,他心里忍不住在想,好你個方繼藩,你天天背后罵你這些門生,轉過頭就要用一身的身家為他作保了。
想了想,朱厚照道:“方繼藩信徐經,兒臣信方繼藩。”
“嗯?”弘治皇帝挑眉,對于這個完全無腦的答案,他顯得并不滿意。
朱厚照則是繼續道:“兒臣也希望父皇能夠相信兒臣。”
呼……
看著朱厚照面上稚氣未脫,卻又決心已定的樣子,弘治皇帝深知,自己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終于,弘治皇帝還是下了決定。
“傳旨!一切照舊!各處口岸,若有任何關于徐經……還有……那艘叫什麼船?”
一聽這船名,方繼藩是記得再清楚不過了,連忙道:“人間渣滓王不仕號。”
弘治皇帝深深地凝視了方繼藩一眼,突然又有點后悔了,最終還是道:“有他們的消息,立即奏報。”
劉健想了想,似乎眼下,頗有幾分死馬當活馬醫的意味了,他定定神,道:“臣,遵旨。”
方繼藩則是長長的松了口氣,心里不由無聲的道,徐經啊徐經,你可要爭口氣啊,否則為師就真的要玩完了,完蛋的,何止是為師呢?這大明十幾萬人的心血,無數的錢糧,都要玩完的,輸了,便是輸掉了大明的國運和未來啊。
畢竟,若是慢慢的探索,花費二十年的時間,誰能保證朝廷會一直持續的投入下去呢?
這種事,真真是夜長夢多,若是因為沒有航線,一切從頭來過,如此巨大的花費和時間成本,足以讓這下西洋隨時戛然而止。
此時,弘治皇帝坐下,做完了這個艱難的決定之后,他仿佛是虛脫了一番。
其實,暖閣里的每一個人都在賭。
方繼藩下了賭注,太子跟了,而弘治皇帝也決心跟著這兩個家伙,梭哈一把,于是乎,朝中的百官都被弘治皇帝直接打包,送上了賭桌。
可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弘治皇帝一揮手道:“此事錯在當初的兵部官吏上,仔細查一查,查出來這些人,凡是牽涉到當初玩忽職守的,都不得輕饒。馬卿家……”
馬文升依舊臉色蒼白,戰戰兢兢地道:“臣在。”
弘治皇帝道:“這不是你的過失,朕賞罰分明,不會遷怒于你,可是從此以后,兵部再不可犯錯了,不只是兵部,各部都要好好整飭一番,今歲,命吏部、都察院進行京察,考核各部官吏,凡是平時怠慢的,統統開革出去。”
馬文升一臉羞愧,甚感無地自容,連忙道:“臣……謝陛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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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一份令人心驚的奏疏
雖是陛下寬宏大量,可馬文升依舊高興不起來。
兵部的艦隊覆滅,堂堂大明,居然只能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幾艘不靠譜的破船和一個庶吉士的身上!
其實身為兵部尚書,馬文升理應提出自己的建議,認為下西洋應當停止,因為以徐經為首的艦隊,能找到新航線的機會,微乎其微。
可是此時,他已沒有老臉提出任何建議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覺得自己的心理有些犯賤,居然也是隱隱的期盼著,徐經他們可以順利回來,給大明尋到航線。
這是一種RI了狗的心理,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可他心里竟也不禁在安慰自己,或許那人間渣滓王不仕當真可以平安回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可惜大明的天子,是管不了海洋的。
因為那王命所不能到達之處,有著變幻無常的風暴,腳下是洶涌的浪潮,整個汪洋,對于大明而言,是一團迷霧,那迷霧的背后隱藏著什麼兇險,大明一無所知。
弘治皇帝既然已經下達了旨意,自然也就不打算繼續深究這件事了!
他是個有氣度而且肯干實事的皇帝,對他之來說,與其每日為此而殫精竭慮,不如做好眼下的事。
弘治皇帝面露平靜地道:“朕信太子與方卿家,方卿家既為其弟子作保,那麼一切下西洋的準備,就按著此前的章程,按部就班吧。”
他頓了頓,又道:“此前,朕命太子安置流民,今日太子與方卿家特來稟奏此事,這也是朝廷的公事,諸卿家就隨朕一起聽奏報吧。”
劉健心亂如麻,可是聽了陛下的話,也不得不定下心來。
他知道陛下心里其實也很亂,更知道陛下會憂心如焚,也知道陛下定會表現出鎮定自若的樣子,因為……
他是天子,是萬千人的君父,百官和軍民,都在看著他,以他馬首是瞻,所以心里有再多的不確定,他也必須端莊持重,行禮如儀,給予天下百官萬民們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