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見二人淋成了落湯雞,方繼藩捂著鼻子,差點要打噴嚏,便皺眉:“先去換一身干凈的衣衫,還有,燒地龍。”
夏日,弘治皇帝是舍不得燒地龍的,這暖閣之所以是暖閣,正是因為它的夾墻和地底都設置了專門的煙道,一到了冬天,便開始燒炭,大量的熱氣自地底和夾墻中冒出,再寒冷的天氣,暖閣里頭,也能溫暖如春。
只是這樣所需的燃料十分巨大,一般時候,弘治皇帝也舍不得燒,遑論是現在這個時候了。
他是個極小氣的人。
難得今日大方了一回。
于是方繼藩和朱厚照二人領到了偏殿,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衣衫,才又回到了,這一下子,舒坦了,方繼藩煥然一新,行了禮:“臣方繼藩,見過陛下,吾皇萬歲。”
一旁的朱厚照,也行了禮,可情緒好不容易平復的弘治皇帝,顯然沒功夫搭理朱厚照,而是盯著方繼藩,一字一句道:“此雨,到底怎麼回事,你細細報來。”
方繼藩深吸一口氣,他心里知道,對外頭的人,是一套說辭,可到了宮里,站在這里的人都是天下最聰明見識最卓越的人,還用那一套來解釋,就說不通了。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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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來,你們可能都不信,老虎在讀書的時候,襪子幾個月都不洗的,被褥幾年都沒有洗過,懶。如今卻每天五更,每天坐在電腦前十幾個小時,一天一萬五千字,到現在都沒有間斷,那啥,也算是良心作者了吧,可為何支持這麼少呢,不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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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大局已定
方繼藩頓了頓,在心里猶豫了一會,才抬眸,此刻弘治皇帝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方繼藩自然知道皇帝想聽什麼,因此他沒絲毫的猶豫,便堅決的說道。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龍王爺。”
“……”
呼……
弘治皇帝第一個反應,是松了口氣。
受了先皇帝的影響,弘治皇帝對于鬼怪之說甚為反感。
他甚至根本不相信有神仙這麼一說。
可如此神奇的事,偏偏發生了,這令他心里生出動搖,更生出絲絲的不安。
倘若世上當真有鬼怪,那麼他登基之后,趕走了多少招搖撞騙的道人,這豈不是徹底動搖了他革除的弊癥基礎。
現在,這些話自方繼藩口里說出來,他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見弘治皇帝并沒像方才那般激動,方繼藩便細細的說來。
“那李道人,也即是臣的師侄,也根本不會呼風喚雨。之所以太子和臣祈雨,并非是裝神弄鬼,只是因為,天下人深信,上天已經不眷顧大明,甚至有流言蜚語,大逆不道,說陛下已非上天之子了。”
上天之子,即為天子,受命于天,乾綱獨領;這是皇帝的權力基礎,這一套理論,淵源流傳。
因此,幾乎所有的統治者,都選擇接受這一套理論。
可問題又來了,受命于天乃是雙刃劍,它既是皇權合法的證明,同時,也可能成為一柄刺向皇權的劍。
于是乎,就有了魚肚子里的‘陳勝王’,有了石人一只眼,跳動黃河天下反。
人民群眾總是很有創造力的。
方繼藩以此為矛,攻流言蜚語之盾,這豪雨一下,所有的流言,俱都不堪一擊,不攻自破了。
弘治皇帝連連點頭,一雙晶亮的眼眸淺淺的瞇了起來,整個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下一刻,他眉宇不經意的動了動,淡笑著說道。
“卿家處置的最是妥當。”
若沒有這一場求雨,就算是下了雨,又如何呢,流言照樣會花樣百出,即便沒有從前那般猖獗,卻也絕不會停止。
可現在,世界安靜了。
而這些都是方繼藩的主意,這一場求雨擊碎了所有流言,雖是如此,可弘治皇帝還是很好奇,因此他眼眸一抬凝視著方繼藩,很是不解的問道。
“可是,你如何知道,今日會下雨?”
這個時候,方繼藩只好繼續編謊了,英俊的面容透著真誠,朝弘治皇帝淺淡一笑。
“臣在幼時,得過一個道人指點,陛下是知道的吧。”
“……”弘治皇帝有點懵逼,怎麼又轉到了道人身上。
方繼藩此刻也管不得弘治皇帝會不會懷疑自己,而是繼續說道。
“此人頗會觀天象,教授了臣一些學問,臣觀了天象,便料到,今日極有可能下雨。”
他故意說極有可能,而不敢說百分百,是為了留有余地。
方繼藩雖是腦殘少年,可不傻啊,這若是當真能觀測天象,準確率還如此之高,到時若是綁了起來,以后成天吊在觀星臺上給人做天氣預報,這就慘了。
弘治皇帝聽言,雙眸不禁瞇了起來,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此時,他對方繼藩有了一點新的認識。
這家伙辦事……令人放心,就是說話有些……
弘治皇帝突然想起什麼,眉宇不由一皺,凝視著方繼藩追問道。
“可倘若是無雨呢?”
“這……”方繼藩看了看劉健,又看看蕭敬,不好意思說。
倒是朱厚照一直憋著,見方繼藩不言,終于有了說話的機會,便齜牙咧嘴,負能量滿滿的道:“那道士求不來雨,自然將他綁了,宰了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