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這麼一句夸獎,沐氏心里自是樂開了花,便更加謙遜:“徐家上下,凡是有人犯了錯,臣妾這長婦,都是萬死,臣妾愿代弟妹受罰,免得壞了宮中的規矩。”
眾命婦在旁聽了,心里卻都是唏噓,這沐氏……很會‘來事’啊。
可偏偏,越是這般來事的人,反而越討長輩喜歡,太皇太后完全不以為意的樣子:“哀家不怪你,方氏……也沒什麼大錯,你不必自責,起來吧,近前來。”
她是定遠王之女,雖只是庶女,可畢竟有了這一層身份,更得太皇太后的好感。
太皇太后命她上前,她倒是不急不躁,繯首碎步上前,恭謹無比的模樣。
坐在角落里的方氏,心里很是落寞,她心里對這長婦的手腕,其實既是佩服,又是敬畏,身世既好,又會來事,說話更是漂亮,無一挑剔,走到哪兒,永遠都是光彩奪目。
不安的同時,又不免自哀自怨,只怪自己不知禮數,可是……這侄兒怎麼出現在這兒,她依舊想不通。
沐氏上了近前去,太皇太后依舊坐著,卻是伸手挽住沐氏的芊芊玉手,笑吟吟地道:“好,好……”
連說兩個好,顯得親昵。
沐氏心里已是樂開了花,她自南京來時,也聽說許多傳聞。
心說那方氏真是不懂規矩,幸好自己討了太皇太后的歡喜,否則徐家豈不是被她害死了?
此時,她又想到,方家的那個小子,還得罪了周家,只怕太皇太后心里是極有芥蒂的,倒不如……找本站搜索"CM" 或輸入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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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得了太皇太后的高看,沐氏得意之余,心思也活絡起來了。
此時,沐氏邊小心翼翼地看著太皇太后,邊道:“次婦方氏,出自南和伯府,娘娘……”
“南和伯府……”太皇太后不經意地瞥了方繼藩一眼。
方繼藩得表現得謙虛,于是默不作聲。
太皇太后笑了笑,道:“那麼她的侄兒,便是方繼藩了?”
“正是他。”沐氏小心謹慎地察言觀色:“娘娘,這方繼藩在京師,可是出了名的,壞透了,方家也算是忠良,卻不知何故,竟出了這麼個敗家子……”
方繼藩尷尬了……
你大爺,我招你惹你,吃你家飯了?
太皇太后臉上的笑容漸漸的褪去了幾分,笑臉顯得有些僵硬:“你認得方繼藩?”
“不曾見過。”
“不曾見過,為何卻知道他壞透了?”
“這……這滿京師,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娘娘……”
太皇太后已經皺起了眉頭,可顯然,沐氏雖一直觀察著太皇太后的神色,卻依舊沒有醒悟!
畢竟在她看來,周家乃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人,張家兄弟這麼囂張跋扈,方繼藩據聞還為張家兄弟開脫,太皇太后的心里頭難道不會將這個小子恨之入骨嗎?
她在太皇太后面前,加油添醋幾句,這太皇太后自然與她生出同仇敵愾之心,便更親近一些了。
固然沐氏沒眼色的繼續道:“娘娘有所不知,此人不好讀書,不學無術,成日游手好閑,可謂人盡皆知,娘娘……”
太皇太后的臉色是愈發的冰冷,她眼眸深處最后一丁點的笑容,也漸漸消失殆盡。
就在這個時候,沐氏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卻又不知哪里不對勁。
太皇太后淡淡道:“你既是道聽途說,卻又為何如此言之鑿鑿,方卿家。”
方……卿……家……
誰也不曉得太皇太后這喊的是誰。
卻在這時,太子身邊的一個少年郎道:“臣在呢。”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人地落在了方繼藩的身上。
方繼藩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來到這個世界,說實話,女人大多都是足不出戶,一下子被這麼多婦人關注的機會并不多。
他顯得很尷尬的樣子,朝沐氏作揖:“慚愧,慚愧,我就是那個不好讀書,不學無術,成日游手好閑,臭名昭著,以至人盡皆知的方繼藩,方繼藩見過沐夫人……”
沐氏身軀一震,霎時間像是見了鬼似的。
這臉上夸張的表情,以至于那妝粉俱都被擠的撲簌下來,她如遭雷擊一般,徹底的懵了。
方……方繼藩竟就在這里?
今兒是太皇太后的壽辰,外臣命婦們都是午時入宮,可這方繼藩,顯然是一早就到了的,重點是,他怎的……一早就到了……
這于理不合啊,除非……是有人格外的恩旨,問題在于,太皇太后會格外開這恩典嗎?
這方繼藩,不是明明得罪了周家?這事兒,她是已經確定過了的。
得罪了周家,太皇太后竟還對他格外開恩,這個家伙,究竟給太皇太后灌了什麼迷魂藥?
她頓時意識到了可怕的事,頓時慌了,心亂如麻起來。
方才所展現出來的落落大方,在此刻全無,竟和方才的方氏一般,也開始無措起來,朱唇嚅囁著,竟沒有回禮,想要張口說什麼,卻是啞然,竟發現完全不知該說什麼好。
方繼藩則是笑嘻嘻地道:“我早聽姑母說過夫人,姑母說,夫人執掌徐家,兢兢業業,將徐家打理的井井有條,為人颯爽,又沒有心機,對下頭各房都沒得挑,實乃賢婦的典范,姑母一再說要向夫人學習,小侄雖不曾見過夫人,可心里卻一直想要拜訪,代姑母多謝夫人的照拂,聽說夫人入了京,本要登門,只無奈何,繼藩身患腦疾,名聲又有些糟糕,怕是沖撞了夫人,這才踟躕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