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先大笑之后,厲聲喝道:“既如此,那麼事情的是非曲直,也就一清二楚了,你既動手打人。而龍泉觀也絕不軟弱可欺,今日此事可就別想善了了,爾固然是功勛之后,可功勛之后又如何?如此肆無忌憚,若是不說出一個道理來,哼,貧道今日便替天行道,絕不放你們離開。”
張朝先自以為自己占住了理,這兒又是龍泉觀,今日這事,決不能善了,想要了結,讓方繼藩的父親來贖人吧。
何況在宮里頭,若是太皇太后知道此事,也定會對龍泉觀做主。
唐寅等人已冷靜下來,此時也禁不住嚇出了一聲冷汗,見無數的道人將他們團團圍住,個個如狼似虎的看著自己等人,此時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了。
方繼藩卻是大笑起來:“你叫張朝先?”
如此直呼張朝先的名諱,令張朝先臉色更加陰沉,冷哼一聲。
“好,那麼,本少爺就和你講一講道理!”方繼藩悠悠然地看著張朝先,朗聲道:“不過,張朝先,你站得這樣高,本少爺昂著頭看你,很不舒服啊。”
“什麼意思?”這堂中的道人們都憤慨起來,到了如今,竟還敢如此囂張,還真是不知死活。
“什麼意思?”方繼藩臉色平靜,而后突然厲聲道:“叫你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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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不服就讓你徹底服
方繼藩的話一出口,像是一下子響徹了整個屋子,堂中窒息了。
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啊!
便連徐經也感覺到,此時此刻,似乎恩師作了一手好死。
“你……你……”張朝先已是給氣得怒不可赦。
而接下來,方繼藩卻是一字一句地道:“我乃普濟真人師弟,你張朝先是什麼輩分,敢這樣站著和我說話?”
“……”
此言一出,殿中又安靜了下來。
無數的道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皆是一副不可思議之態。
張朝先則大笑道:“好啊,你還敢侮辱吾師,來……”
倒是此時,從這道人之中,鉆出一道士來,這道士正是接引方繼藩的道士,這里人多,根本擠不下,這接引道人,被人擠在外頭,什麼都看不清。他是或多或少是知道一些內情的,此時聽到師弟二字,陡然想起了什麼。
于是他再不敢猶豫,連忙自人群中鉆出來,叫道:“真人確實認了一個師弟,我看看,我看看……”
看清了方繼藩的樣子,這接引道人一愣,像是見了鬼似的,不由道:“師叔公,你不是下山去了嗎?”
“……”
這一下子,齋堂真正的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了。
張朝先的臉瞬間的垮了下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方繼藩。
其實就在兩炷香之前,他確實得知自己的師尊普濟真人認了一個師弟,當時他還奇怪,此人是誰來著,可萬萬想不到,竟是眼前這個朝自己似笑非笑打量自己的家伙。
那這人就是師……師叔……
張朝先如遭雷擊。
一個這樣大的孩子,都可以做自己孫兒的人了,居然是自己的師叔?
師尊……師尊糊涂啊,他成日閉門讀經,哪里知道世俗之事,這方繼藩是惡名昭彰……
而此時,他的身后,頓時嘩然起來。
道士們一個個臉色慘然,相互對視,哭笑不得,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這對他們而言,實是匪夷所思,可是……這似乎又不像有假。
此時,便連唐寅等人都奇怪地看著方繼藩。
他們只知道恩師進去了三清閣,和那普濟真人談話,雖然后來又去了一次,卻也以為恩師只是知道龍泉觀家大業大,想去巴結龍泉觀普濟真人得一點好處罷了。
問題在于……怎麼恩師就成了普濟真人的師弟了呢?
普濟真人可是朝廷欽賜的真人啊,在京師道門之中,聲名極大,這……
方繼藩只是笑,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些該死的臭道士,不是很拽的嗎?不是比我方繼藩還會做買賣嗎?來啊!互相傷害呀!
此時的張朝先已沒有了之前的威嚴了,有的,只是無盡的震撼。
看著震撼的張朝先,方繼藩卻不打算就此作罷,厲聲道:“張朝先……”
被這一叫,張朝先下意識的打了個顫。
方繼藩繼續道:“你不是要和本少爺講道理嗎?”
“我……”張朝先真是不甘心啊,在龍泉觀里,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第三代弟子之中,他是大師兄,可現在,卻又憑空的出現了一個第二代弟子,而且……還是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自己在龍泉觀中,有何等大的威望,倘若跟一個臭小子認輸,將來讓他還怎麼服眾?
道士們已經開始不安起來,紛紛看向張朝先,想讓張朝先拿主意。
方繼藩直直地盯著張朝先,冷冷地道:“這道理,還講不講?”
“你……你的身份,貧道自會辨明,只是你在此搗……”張朝先很艱難的啟齒,想要將事情圓過去!
無論怎麼說,你方繼藩也是在胡鬧,他自覺得自己總還占著理。
方繼藩聞言大笑:“看來,你果然是要來和我說道理了。”
張朝先道:“萬事逃不過一個理字。”
眼下,他陷入了尷尬的境地,方繼藩要講道理,他反而是求之不得。
方繼藩頷首道:“很好,那本少爺就好好和你說道說道,來,你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