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方繼藩臉都綠了,這個理論他琢磨不透啊。
方景隆手搭在方繼藩的肩上,其實這事他想瞞著的,不過賬上這麼大筆銀子的支出,怕是瞞不住。于是語重心長的道:“反正我們橫豎都不吃虧,唐寅這樣的可恨,不從他身上掙銀子,過不去,是不是?”
“……”
…………
一連數日,貢院那兒,終于放出了文告,將于二月二十七放榜。
消息一出,滿京師都是翹首以盼。
不只是來考的讀書人,便是京中其他僧俗人等,也都對此期待無比。
此次會試,下注的人實在太多了,上至王候,下至販夫走卒,都免不得想要過過癮。
等到了這一日清晨,唐寅在客棧中剛起,徐經等應天府的讀書人便已尋上了門:“伯虎……伯虎,快,快,再等一個時辰,就到了吉時,要放榜了。”
唐寅匆匆洗漱,他的傷已大好了,只有腿腳還是有些不便利,傷筋動骨一百天,不過即便過去了一百天,卻還需一些日子痊愈。
他心里既是期待又是忐忑,整了衣冠,便和徐經等人出門,許多士人七嘴八舌,他們既希望唐寅能拔得頭籌,又希望自己能夠金榜題名。
眾人結伴而行,沿途有認得唐寅的,好事者們也紛紛跟了來。
到了貢院這兒,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看榜的人比往年要多的多,烏壓壓的,仿佛見不到盡頭。
可有人大叫:“唐解元來了……”
于是乎,無數人自動的分開了人流,紛紛敬重的朝唐寅看去。
遠處,有人大吼:“唐寅必勝,唐寅必勝,嗩吶吹起來。”
嗚嗚嗚……
那嗚咽的嗩吶頓時威懾全場。
要知道,在后世,嗩吶乃是傳說中的樂器之王,無論是什麼樂器,中的、洋的,只要嗩吶出場,管你發什麼聲的,都得乖乖蓋下去。
所以此時幾十個漢子鼓著腮幫子一吹,這貢院外頭嘈雜的聲音驟然失了顏色。
徐經朝那吹嗩吶的方向一看,便低聲對唐寅道:“那是張家兄弟,別理他們,此二人,雖為國舅,卻和方繼藩一般,都是京里出名的玩侉子,為士林所不容。”
可張家兄弟,顯然沒有看出這貢院外無數士人對他們心里的鄙夷,二人紅光滿面,喜氣洋洋,這一次,他們可是押了重注,棺材本都拿出來了,這是撿錢哪,是撿錢!這錢都不撿,還是人嗎?
另一邊,方繼藩領著三個門生也到了。
大吼一聲:“方少爺來啦。”
無數人呼啦啦的看過來,人群聳動,很快讓出一條道路。
只不過,別人對唐寅讓路,那是出于敬重。對方繼藩,則是純屬害怕,這家伙當初可是將唐解元揍得生活不能自理啊,居然還敢大言不慚,說什麼唐解元揍了他,天地良心,唐解元揍了他,待在病榻上足足兩個月,這家伙號稱被揍的人,四處活蹦亂跳……
方繼藩抿著嘴,帶著含蓄的笑容,今日他顯得格外的謙虛,朝所有人抱之以善意的微笑。
不過大多數人,都忙和方繼藩的眼睛錯開,盡力不去和這敗家子有任何的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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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名列一甲
其實跟著方繼藩出門,倒是難為了歐陽志、劉文善和江臣,尤其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露臉,確實是需要極大勇氣的,所以三人低著頭,在方繼藩身后亦步亦趨,像犯錯的孩子。
“你好呀,方賢侄……”
這時,人群中竄出了兩個人來,俱都是瘦高個子,面上帶著蒼白,竟有幾分營養不良的跡象,不過此刻,二人面上卻還帶著些許的紅光,春風拂面一般。
這不是壽寧侯和建昌伯嗎?
方繼藩也笑,朝他們作揖:“見過兩位世叔,二位世叔你們好呀,吃了嗎?”
張延齡眉開眼笑,聽哥說,今日就準備好簸箕去裝銀子,要發財了,他笑嘻嘻的道:“吃了呀,吃了兩碗粥。”
張鶴齡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要開口說話,方才笑嘻嘻的道:“賢侄吃了嗎?”
方繼藩道:“吃了,也是喝粥,還加了幾個雞腿,一只小乳豬,可惜吃不了這麼多,其余的,丟了。”
張延齡吞了吞口水,開始流涎。
張鶴齡正色,嚴厲批評方繼藩道:“這樣吃,不健康,不養生。”
“噢。”方繼藩頷首。
“看榜,看榜,本侯身為國舅,自也要關注咱們大明掄才大典,賢侄,你請。”
方繼藩笑道:“小侄也是一樣,小侄也很關心我大明的俊杰才子,兩位世叔先請。”
“不要客氣嘛,賢侄,還是你先請吧。”
方繼藩覺得沒意思,便背著手,當真先請了,到了榜下,卻發現唐寅、徐經人等也擁簇著在另一邊,唐寅看到了方繼藩,便覺得自己骨頭有些疼,可惹不起,只好假裝沒有看到方繼藩。
方繼藩呢,也只是笑笑,不做聲。
這榜下無數人七嘴八舌,熱鬧非凡,無數人滿懷著期待,不過更多的人,幾乎已經看到了結果,單以賭局而論,唐寅是必勝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吉時,一聲鑼響,有人高省唱喏:“張榜放紅。”
所謂放紅,其實就是這榜乃是大紅色,寓意喜慶的意思。
隨后,貢院的中門大張,一個學官領著眾差役魚貫而出。
嘈雜的貢院之外,一下子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