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逝者已去,大魏失去了平亂王,這是國之傷痛,可大魏還需要您來主持。”
“一連三日,朝政之事,不可耽誤,王爺若是在世,也不希望看到陛下如此傷心。”
這是陳正儒想了許久的措詞。
他不知道該怎麼去說,女帝傷心,這是正常的。
如若換做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在這里靜守,但唯獨季靈不可以。
她是大魏女帝。
坐上了這個位置,她便要承受常人不可承受之痛苦。
陳正儒的聲音響起。
大殿內。
季靈沉默。
她想要發出幾句質問之聲,又想道出一些自己的心酸。
可最終。
季靈起身了。
她面無表情,從殿內走出來。
陽光沐浴在她身上,并沒有溫和,反而是莫名的不適。
她沉默。
望著殿外。
緩緩朝著大殿走去。
“陛下,有些王爺的故人,想要來見一見王爺。”
陳正儒開口,說出這件事情。
“準。”
季靈淡淡回答。
而后,便緩緩離開。
待女帝走后,陳正儒嘆了口氣,緊接著來到通幽殿內,朝著許清宵一拜,這才離去。
就如此。
當晚。
一陣哭聲響起。
是陳星河的哭聲。
從踏入皇宮的那一刻開始,陳星河就一直在痛哭。
“師弟啊。”
“師兄就出去了一趟,未曾想便是陰陽相隔。”
“我的好師弟啊。”
陳星河哭的很傷心,身旁的幾個好友,也在落淚,不過對比陳星河顯然好了不少。
他是真的傷心。
畢竟出門一趟,自己師弟突然死了。
他根本就無法接受啊。
通幽殿內。
陳星河來到許清宵遺體面前,他一屁股坐在旁邊,哭的撕心裂肺。
如今他已經是二品武者,再往前一步,就是一品。
本想著自己成為一品,幫助自己師弟,穩固大魏朝野,以后兄弟二人,其利斷金。
卻不曾想,發生這般的事情。
他的哭聲,充滿著悲傷。
不少人也隨著陳星河一同前來,都在哭泣。
足足一個多時辰。
陳星河哭暈了過去,的的確確傷心。
到最后,是有人將陳星河送走了。
此時。
已是深夜。
天穹上,無任何星光。
通幽殿外,太監侍女們燒著紙錢,不敢有絲毫怠慢。
而就在此時。
一道人影。
也緩緩出現在通幽殿內。
是周凌的身影。
他提著一壺酒。
來到通幽殿,顯得無比的平靜。
他是許清宵的師父。
女帝已經下令,許清宵好友都可前來通幽殿祭拜。
通幽殿內。
周凌帶著酒。
他緩緩出現。
望著許清宵的遺體。
周凌靜坐在他面前。
從懷中取出兩個杯子,周凌將酒倒滿。
一杯灑落在地。
一杯自己飲下。
如此,酒過三巡后。
一道身影緩緩出現在他身后。
是吳銘的身影。
兩人都是許清宵的師父,此番相逢,到沒有過于熱情,反倒是彼此都顯得有些沉默。
只是。
過了一會,吳銘的聲音響起。
“守仁死之前,有幾個疑惑。”
吳銘開口。
周凌不語,靜靜坐著,耐心聆聽。
“王朝陽的文宮來自何處?”
“三千大儒來自何處?”
“一個荀子,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能耐。”
“這背后還藏著一個人。”
吳銘開口,他聲音平靜道。
闡述著這件事情。
是的,這是許清宵最后的疑惑。
所有的動亂全部制止住了,可這一切,顯得太簡單了,也顯得太過于刻意了。
有一個人。
藏在后面,安排了這一切。
隨著吳銘的聲音落下。
周凌開口了。
“這個人是誰?”
周凌詢問道。
“不知道。”
“只不過,守仁說過,他一定會出現的。”
聽到這話,周凌不由起身,望著對方緩緩道。
“哦,那他出現了嗎?”
周凌開口,望著吳銘。
后者顯得十分平靜,看向周凌道。
“應該出現了。”
這一刻,吳銘的目光,瞬間變得無比堅定。
他望著周凌。
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他猜到是我了嗎?”
周凌開口,沒有任何害怕,也沒有任何驚訝。
只是簡單出聲。
“守仁一直認為,還有個人藏在暗中,”
“他猜想過你,但沒有證據。”
“你的到來,說明了一切。”
吳銘給予回答。
“他是我徒兒,我出現,為何成了證據?”
吳銘反問道。
“你知道守仁為何選擇在平安縣自盡嗎?”
“他用自己的命,來測試你。”
“如若當真不是你,他死的那一刻,你便會出現。”
“但你沒有。”
“你擔心他詐死,所以你在等,等待一個適當的機會。”
“今日,你前來通幽殿,是想確定,守仁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說的沒錯吧?”
吳銘開口,道出根本。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周凌也沒有任何偽裝了。
“沒有錯。”
“的確是我。”
周凌開口,顯得無比平靜,絲毫沒有一點被拆穿的驚訝。
“為什麼?”
吳銘出聲,詢問周凌。
后者沒有急。
而是緩緩開口。
“恢復圣威。”
這是周凌的回答。
后者不解,皺著眉頭,看向周凌。
“大圣人,以自身之力,拯救天下蒼生,到頭來,卻連一座雕像都未曾有過。”
“自二代圣人出現后,三代,四代,以及五代圣人,天下讀書人,有幾個敬重大圣人?”
“儒道的根本,來自我的祖先,后世有圣,卻將我祖先的光輝抹去。”
“我問你,身為大圣人后代,你能忍受?”
周凌開口,他道出自己的想法。
此話一說,吳銘不由皺起眉頭。
“倘若這般,以你的身份,完全可以入駐文宮,弘揚圣人之學,沒必要走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