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連連吃虧這麼多次,讓他更加謹慎起來了。
這一次,他不選擇主動開口,而是保持沉默,大約一刻鐘后,身后的八百辯經僧率先開口了。
“回許施主,這是佛法無邊,佛能引世人往生極樂,故此世人懂得智慧,心凈如明臺,在我等佛門弟子的指引之下,領悟佛法。”
“如此佛門香火不絕,生生不息。”
這是一位辯經僧開口,慧覺神僧很識趣的沒有回答問題了,而是讓辯經僧來回答,倘若說錯了什麼,他便可以及時救場。
對方所言,回答的倒也合理。
可許清宵卻淡然開口道。
“心凈如明臺?指引之下?領悟佛法?”
“那為何這些香客,不當場剃度出家?這樣不是可以青燈伴古佛,長久悟佛道?”
許清宵繼續問道。
此話一說,馬上有辯經僧給予回答。
“阿彌陀佛。”
“許施主,世人于紅塵之中,他們被紅塵蒙蔽雙眼,在苦海中掙扎,來我佛門,求得一絲心安,也求得剎那超脫。”
“倘若明悟智慧,便會入我佛門,倘若不能明悟智慧,就需要我等佛門弟子度化入佛。”
“這也是佛門為何要東渡之因。”
“入駐中洲,是為天下蒼生,為他們求得心安,求的剎那超脫,享受脫離之樂。”
有辯經僧開口,說話極其老道,言語之時,面容上更是充滿著悲憫世人。
張口慈悲,閉口慈悲。
“求得心安?剎那超脫?”
“求什麼心安?”
許清宵開口,平聲問道。
“求本我之心安,明臺之心安。”
后者出聲,如此說道。
只是此話一說。
許清宵不禁冷笑起來了。
世上有智者,佛門也有菩薩心,只是西洲的佛門,可不是這般美好。
“好一個求本我之心安。”
“可在本王眼中,佛門大肆修建寺廟,供世人膜拜。”
“不就是借佛陀之名,行自我之事,恐嚇世人,輪回之說,地獄之苦,爾等弘揚佛法,卻將不敬佛陀列為罪名。”
“寺廟求佛,求心安理得,那倘若做了壞事,去佛陀面前,叩首言拜,可饒其罪嗎?”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否壞事做絕,只要放下屠刀,便可成為佛陀?”
“那這般,那些屠刀之下的亡魂,豈不是成了怨死之人?”
許清宵開口,他說出了自己的問題。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許清宵第三個問題,就是這個問題。
佛門有一個說法,叫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許清宵就以此為題,讓對方作答。
此話一說,辯經僧頓時一愣,他沒想到許清宵竟然將話題引到這里來。
也不曾想到,許清宵又是在挖坑,以燒香拜佛,引導至心安理得,再由心安理得,引導至放下屠刀這個話題。
的確。
這是一個非常矛盾的話題。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在很多人看來,這是勸人向善之意,可問題是,屠刀染血,這些死去的人如何平息其怒?
只是,辯經僧中,有人開口,給予了回答。
“阿彌陀佛。”
“許施主著相了,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其意是希望不要一錯再錯。”
“在關鍵的時刻,選擇放下屠刀,是對自我的救贖,倘若執迷不悟,傷害的人會更多,制造的業力,也會更多。”
“若是能在關鍵時刻,選擇放下屠刀,便可拯救更多蒼生。”
“死去的已經死去,活著的依舊活著,不能因死去的人,而影響活著的人。”
他出聲,望著許清宵,如此說道。
這是一種解答,用經濟學來說,其實就是及時止損。
“錯。”
許清宵搖了搖頭,望著對方道。
“眾生死去,有怨念不甘,化作無上陰力,也正是因為如此,天地才會滋生妖魔,才會有因果之說。”
“逝去的人,并沒有逝去,無非是讓活著的人承擔業力因果。”
“本王認為,屠刀放下,不可成佛。”
許清宵如此回答。
這時,慧覺神僧抓住破綻,直接開口問道。
“如若屠刀放下,不可成佛,那如何讓屠刀者放下屠刀?若不給他們懺悔改過的機會,放下與不放下都一般,誰還愿放下?”
“請問許施主,您有何法,能讓手握屠刀者,放下屠刀?”
慧覺神僧開口,他望著許清宵,如此問道。
他的意思很簡單,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給那些窮兇惡極之人最后一點希望。
可如若連這一點希望都沒有了的話,他們又為什麼會愿意放下屠刀?
慧覺神僧望著許清宵。
然而,許清宵卻緩緩開口道。
“殺之。”
許清宵緩緩開口,這是他的禪意。
屠刀放下,哪里有什麼成佛不成佛,你做錯了就是做錯了。
懊悔有什麼作用?死去的亡魂,從來不需要解釋,唯獨以暴制暴,以惡治惡,才是王道。
只是這番話一說,八百辯經僧皆然皺眉,剎那間一道道聲音響起。
“許施主,你著相了。”
“許施主,你殺心太重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佛門之根本,天地萬物,皆有善心,也皆有佛性,我等佛門,是要將其度化成佛,若按照許施主所言,那還需要什麼度化?”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對善勉之,對惡誨之,許施主,你殺心太重,有入魔前兆。”
一道道聲音響起,八百辯經僧中,有人怒目金剛,有人感慨不已,有人充滿著悲憫,他們不認可許清宵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