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的屈辱,讓這些讀書人羞愧難當,恨不得自殺。
可這些人連自殺的機會都不給他,輪番盯著,用木棍架著,就這麼硬生生跪在圣像面前。
這種情況不斷發生,一時之間,也引來無數爭議,文宮內部都有不少人看不下去,傳到大魏文宮后,也響起不少大怒之聲。
認為這太過于荒謬了,他們允許天下讀書人抨擊許清宵,這是言論自由。
但別人幫許清宵說話,也是言論自由,可卻遭到這樣的懲罰,這就太不公平了。
所以不少大儒上書,希望文宮出面,不要讓這種事情繼續發酵。
可一直到翌日,洪圣給予了回應。
不可動用私刑,但不尊圣人者,跪拜圣人,也不算酷刑。
這就是洪圣的回應。
當這個回應下達,一時之間,文宮當中,一些原本就有些動搖的大儒,在這一刻徹底愣住了。
這個回應,就差沒把支持寫進去啊。
這樣做,只會讓各地發生更多這樣的事情。
會惹出天大的是非,所以這些大儒在此上書,希望洪圣三思。
可得到的依舊是冰冷回答。
“為儒者,不敬圣人,視為大罪,跪拜之罰,已是輕饒。”
當這個回答出現后。
天下朱圣一脈的讀書人,就徹底放開手腳了,之前他們還的確比較擔心是不是有些過分?
可現在文宮都這樣說了,自然而然他們不再害怕。
甚至已經有些朱圣一脈的讀書人起了歹念,污蔑平日仇視之人,說他們也支持許清宵,將其抓來,罰于圣像之前,如若不服從,各種拳打腳踢。
各地官府也不敢插手,畢竟這是讀書人之間的事情。
總而言之。
一場場的動亂發生。
相比較之下,大魏就稍微好一些了,倒不是沒有發生這種事情,而是發生了一次,刑部第一時間出動,將這些讀書人視為惡霸之流,上奏京都刑部。
由大理寺核實之后,昨天上的奏,今天就被砍了頭,所以大魏讀書人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里是京都,許清宵的主場地,外面可以鬧一鬧,這里敢鬧?除非嫌自己活命.
而此時此刻。
漠北地區。
許清宵走在山川之中,望著一座座荒涼的山頭,沉默不語。
他已經在這里靜坐兩天了。
感悟天地自然。
也在思索自己的圣道。
朱圣十二冊,讓自己明悟了圣道,但許清宵要走出自己的圣道。
重新明意!
重新立言!
重新著書!
重新思索中心思想。
推翻重來,是世間上最難的事情,在原有的基礎上,完成升華與改革,這很難。
即便是第一步,重新明意。
許清宵陷入了長達兩天的沉思。
沒有明悟圣道之前,兩年都不算久。
但懂得圣道之后,兩天的確很長。
按理說應當是一鼓作氣,明悟一切,從而成圣。
可是,許清宵在這一步的時候,陷入了沉思與疑惑。
重新明意?
明意什麼?
自己之前的明意,是知行合一,致良知。
可現在的明意,又是什麼?
明意簡單來理解。
就是要明白,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自己想要做什麼。
明白自己的想法之后,再去實行。
可問題是,許清宵的的確確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殺光朱圣一脈?
這顯然不合理啊,不是說做不到,而是天地也不允許啊。
感化朱圣一脈?
抱歉,做不到。
朱圣一脈已經瘋魔了,感化他們?那還不如感化妖魔,最起碼還有點可能性。
五百年的積累,五百年的變化,豈是自己能夠感化的?
再說,即便是能感化,所付出的代價有多恐怖?
許清宵要成為圣人,但不是想要成為圣母。
時間緩緩流逝。
又是一天過去了。
許清宵走在漠北山脈之中,漫無目的。
很快,幾道身影出現,都是中年男子,背著竹簍,是在山川之中采藥或挖礦之人
當這些人看到許清宵時,不由露出好奇之色,畢竟這種地方渺無人煙,許清宵看起來就是書生,怎麼來這里?
“先生是迷路了嗎?”
有采藥人開口,詢問許清宵,誤以為許清宵是迷路了。
“不是,只是看看風景,諸位是?”
許清宵笑了笑,回答對方。
“哦,不是迷路就好。”
“我們是采藥挖礦的。”
后者憨厚笑道,得知許清宵不是迷路,他們也就放心了。
“采藥挖礦?這種地方過于偏遠,動輒百里路渺無人煙,需要來這麼遠的地方嗎?”
許清宵好奇了,忍不住問道。
“先生有所不知,遠點的地方好啊,沒什麼人爭搶,而且一些好藥好礦,都藏在這種深山之中,要是找到點好的,就能多賣幾兩銀子,給我家娃上私塾用。”
對方繼續說道,而同行者也停駐下來,稍作休息。
“上私塾,敢問閣下,你家孩子多大了?”
許清宵開口詢問,能在這種地方相遇,也是緣分。
自然而然,想問一問。
“閣下不敢當,先生言重了,我家娃九歲有半,已經晚了兩年識字,如若今年再不掙點銀子,明年就沒得讀了。”
對方有些敬畏道,普通百姓對讀書人,生來便帶著尊重敬意。
“九歲半?確實有些大了。”許清宵笑了笑,末了,他拿出一把折扇,遞給后者道:“相逢便是緣,這是我的折扇,你拿回去,給當地縣衙,他們會幫你孩子上私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