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文宮就代表天下讀書人。
確定了自己的陣營,確定了自己的方向,那麼所有事情就簡單多了。
明確目的,圍繞利益,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一時之間。
一道嘆息之聲響起了。
這一次科舉,許清宵也算是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她并非是讓自己掌控科舉,而是讓自己明白,現在文宮到底是什麼情況,天下讀書人又是什麼情況。
這些東西說給自己聽,自己只怕不會相信,但當自己主審科舉之后,很多道理自己都會明白。
望著外面的夜色。
許清宵推開房門,獨自一人靜一靜。
月光之下。
許清宵莫名覺得有些可笑。
天下的儒者!
竟是這般模樣,說到底都是一群凡人罷了。
無非是受到天恩眷顧罷了。
朱圣一脈能形成如此規模,離不開天時地利人和。
儒道獨一無二的眷顧,成為讀書人,增加天地之間的陽力。
恰好出現了一位朱圣,成為了拉攏天下讀書人的金字招牌,只怕朱圣本人也想不到,自己死后五百年,會變成這種模樣。
人和,朱圣一脈都是一等一的人精啊,看似簡單的手段,卻完美執行。
當然這也離不開必然的自然規律。
就好像王朝一樣,一旦建立王朝,再沒有天災人禍,也沒有外敵的情況下,將會迅速擴張,然而就一定會衍生出貪官和清官。
這是必不可少的。
但有一點,許清宵格外的清楚。
天地之間,萬物皆然遵循自然規律,陰盛陽衰,陽盛陰衰。
沒有不朽的王朝,也沒有永恒的存在。
當一個王朝,大部分都是貪官的時候,那麼這個王朝也即將走到了末路。
而當文宮這種勢力,滿腦子都是圍繞利益之時,那麼這個勢力,也即將走到了末路。
欠缺的,無非是一個人,或者是一件事。
大廈不會突然倒下,但當大廈倒下的時候,也是極快的。
朱圣一脈。
走到了末路了。
望著月色。
許清宵沉默了許久。
一直到卯時。
科舉第二會考來了。
許清宵從院中走出,緩緩來到了主考地點,如昨天一般。
只是他將原本的試題收回了,取而代之,換了一個新的試題。
主考地點,參與科舉的考生們,已經落座下來了。
王新志等人早早來了,許清宵是掐著時間來的。
“我等拜見許大人。”
這一刻,考生們以及其他考官紛紛朝著許清宵一拜,但周仁明這批人依舊是坐在那里,連站都不站起來。
他們似乎覺得自己昨日讓許清宵吃癟了,所以今日比昨日更加莫名囂張起來了。
許清宵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
只是點了點頭,將試題交給王新志。
緊接著回到自己的主考官位上。
拿到試題。
王新志也沒看,而是看向眾考生道。
“科舉開始,眾考生準備。”
說完此話后,眾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而王新志也來到鐘旁,讓人敲鐘過后,便緩緩展開手中白紙。
只是下一刻。
當王新志看到試題之后,臉色一變。
王新志將目光看向許清宵。
然而許清宵神色無比平靜,一時之間,王新志嘆了口氣,隨后緩緩開口道。
“大魏王朝,武昌二年,科舉第二試題。”
“文宮之害。”
王新志幾乎是硬著頭皮將試題說出。
剎那間,隨著試題說出之后,所有考官臉色瞬間大變,而這些學生們也在一瞬間嘩然一片了。
尤其是周仁明等人,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他們昨日才道出朱圣一脈的好,諷刺許清宵不尊圣人,結果許清宵今日的試題,幾乎是將朱圣踩在腳下。
實際上,許清宵的試題,針對的是文宮,但在他們眼中,許清宵就是在針對圣人。
“許清宵,你如此蔑我圣人,你當真大膽。”
周仁明體內的血,直接涌上腦袋,他大聲怒吼,指責許清宵這般行為。
怒聲極大。
主考臺上。
許清宵眼神沒有任何怒意,只是緩緩開口道。
“考場喧鬧,逐出去,剝奪功名,三年內不得再考。”
許清宵聲音很平靜。
周仁明這種人,許清宵壓根就不想對付,連七品都沒有,在這里叫囂。
如若自己不是主考官,他周仁明下場會很慘。
可自己是主考官,一切按規矩來。
“許清宵,你大逆不道,竟然如此污蔑圣人。”
“你將我驅逐,我周仁明今日還不考了。”
“你這種人,不尊圣人,不敬長輩,罪無可赦。”
周仁明怒吼連連,他并不在意被驅逐,昨日寫那種文章,他便已經不考慮科舉了。
眼下他就是要罵,罵許清宵,將心中的話,全部說出來。
“來人。”
“將考生周仁明,扣押大牢,藐視科舉,不尊本儒,罪上加罪,今日午時,由刑部,大理寺驗明真身,斬首示眾。”
許清宵淡然開口。
既然對方一心求死,許清宵也就不給機會了。
“許清宵,你敢?”
“我乃大魏讀書人,有功名在身,又沒犯重罪,按照大魏律法,你不能殺我。”
周仁明聽到這話,眼神之中明顯露出慌忙之色,但他依舊昂著脖子如此說道。
只是貢院內的護衛,已經過來了,直接將他扣押,根本沒有任何一點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