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儒的聲音第一個響起。
他最為屈辱,因為他的本尊,正跪在大魏京都之外。
那些流言蜚語,讓他內心實在是不寧啊。
所有人都安靜,這件事情眾人自然知曉,他們不出聲,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曹儒,莫要如此動怒,半圣自然有辦法,再者我等如此屈辱,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方儒的聲音響起,他的本尊也跪在京都之外,只是他不同曹儒這般生氣,反倒是十分冷靜。
“好事?”
曹儒的聲音平靜下來了,不過語氣帶著一些疑惑。
“今日之辱,天下共睹,無論誰對誰錯,都不能發生流血事件,武夫魯莽,使得文宮染血。”
“羞辱我等天地大儒也就算了,連我朱圣一脈的半圣,也無情羞辱。”
“的確,這是屈辱,可這種屈辱,恰好可以成為我等最強的兵器。”
“圣人不可辱,這武夫更是羞辱了朱圣,天下讀書人已經恨死了他。”
“原本女帝出面,以天下民意壓制我等,現在我等受如此屈辱,可以盡早準備脫離文宮之事了。”
“并且這一次脫離,可以徹徹底底脫離,只需要留下一小部分人。”
方儒開口,一針見血地說出這件事情來。
此話一說,眾天地大儒頓時有些驚訝,隨后細細思索,發現的確如此。
他們并非是想不到,只是一時之間想不到罷了。
“這是半圣的意思嗎?”
曹儒詢問道。
“不是,只是老夫猜的。”
“但諸位想一想,這武夫使得文宮染血,真以為大魏文宮沒有手段嗎?”
“只是沒必要因為這件事情,而走到哪一步罷了,再者也是沒有想到,這武夫當真敢殺。”
“不過這一次,他雖然殺的痛快,可也埋下了禍根,天下的讀書人會因此而生怨,我等屈辱,天下讀書人也屈辱。”
“只需要好好利用這種屈辱,等到關鍵時刻,文宮脫離,發動天下讀書人之力,他還敢殺嗎?”
“大不了我等慷慨赴死,而他也會遭到天下讀書人之力鎮殺。”
“殺一個可以,殺十個也可以,他敢殺光天下讀書人嗎?要知道,大魏可遠遠沒有想象中安全。”
“若是真殺干凈我等,他不死都難。”
方儒聲音冷冽,但他說的話,都是實話。
殺一位天地大儒沒事,殺十位天地大儒也沒事,但你每殺一個,天下讀書人的恨意就濃烈一分。
到時候天下讀書人的力量加在一起,當真不是一位一品能夠抗住的。
而且大魏文宮的儒生,代表的是最精銳那一批,可駐守文宮的大儒,早就在諸國之中。
最壞的打算,就是犧牲一批人,但他也要付出生命代價,并且大魏王朝也要付出更加慘烈的代價。
畢竟屠殺如此之多的儒生,天下讀書人不要罵死大魏?大魏文宮脫離,再加上殺入,還會有國運?
只怕當天就會發生一些災禍。
而且大魏少了一個一品,損失有多慘?
眾人心知肚明。
當然,這只是狠話罷了,畢竟他們也不想死,可如若真走到了這一步,死與不死,也不是他們能夠左右的了。
方儒的話,讓眾人沉默。
而就在此時。
中心地帶。
浩然正氣凝聚,如同龍卷風一般,半圣的身影出現了。
這一刻,數百位大儒齊齊開口道。
“我等參見半圣。”
他們顯得無比恭敬,朝著對方行大禮。
半圣出現了。
依舊是虛影,看不清容貌,體內有莫名的誦經之聲,顯得宏偉神圣。
“懇求洪圣,為我等指點迷津啊。”
當這尊半圣出現,曹儒的聲音第一時間響起,他如此說道,聲音顯得格外激動。
“方儒所言,便是明路。”
洪圣開口,給予回答。
此話一說,眾人不由沉默,而曹儒最先開口道。
“洪圣,方儒所言,的確不錯,但按照這武夫的脾性,老夫覺得他真敢斬殺我等,畢竟這些武夫沒有腦子,不顧大局。”
“我曹某無懼生死,可若是這樣白白枉死,我不服啊。”
曹儒開口,方儒說的的確沒錯,而且頭頭是道,他相信,可問題是,這樣做的話,很有可能走到不可逆轉的哪一步。
一品死不死,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啊,畢竟文宮脫離,他是有好處的,有生之年,可以成圣。
若是不能成圣,他也不在乎什麼,儒者的確不畏死,可看到了成圣的希望,讓自己在成圣之前死,他不甘心。
“莫急。”
“大魏一品,不會出手的。”
洪圣開口,他很平靜,可是這一句話,斬釘截鐵。
“不會出手?”
“洪圣,這又是為何?”
“這?”
眾天地大儒有些驚訝了,因為說到底,他們最擔心的不是許清宵,而是吳銘。
畢竟吳銘是一品,這種人腦子一熱,殺光了大魏文宮所有讀書人,雖然無法改變文宮脫離的事實,可他們也會付出慘痛的代價啊。
對比起來,一品的命雖然重要,可并沒有他們的命重要。
尤其是,他們即將面臨一個天大的機緣,更加不想死了。
可沒想到,洪圣竟然說,大魏一品不會動手?
這又是怎麼回事?
聽到眾人的疑惑,洪圣聲音依舊平靜。
“有人會針對大魏一品出手了。”
“如若不出意外的話,大魏從今往后,將再無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