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開口,她沒有指責誰了,但也沒有偏袒誰,直接將問題的根本原因找出來。
張靖說你破不了這個案子,你卻認為張靖說話說太滿了,那索性你就將這個案子破掉。
這樣一來,張靖不就是沒什麼好說的了?
女帝此話一說,許清宵有些沉默。
殿外,五位尚書也聽此話,左丞相兼吏部尚書陳正儒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便收斂了。
殿內,張靖卻皺眉開口道:“陛下,此事不妥。”
可話一說完,女帝的目光,充滿著寒芒。
“你的事,朕待會處置。”
聲音響起,張靖又一次閉嘴了。
“臣,接旨。”
衡量一番后,許清宵沒有任何選擇,直接選擇接旨。
自己沒有任何選擇,大鬧刑部,不管自己理由多好,其實都算讓國家損失顏面,方才的話,聽聽就好了,誰當真誰就是傻子。
現在女帝給自己一個臺階下,許清宵只能走下去,即便這個臺階很難下,但總比沒有好。
本來許清宵想說一句,如果自己破解了該怎麼辦時,想了想還是沒說出來,沒必要跟皇帝討價還價,這樣反而會引來陛下反感。
“張靖!你身為刑部尚書,卻對下屬之事不管不問,以致于鬧出這般是非。”
“許清宵方才之言說的好,無論事情大小,刑部都不能視而不見,此事朕罰刑部主事之上半年俸祿,記大過一次,如若再犯,革職查辦,包括你,張靖!”
下一刻,女帝的聲音繼續響起,一番話說的張靖臉色難看。
罰俸半年很難受,但更難受的是記大過一次。
大魏三年一次京察,但凡記大過者,六年內不得升遷,如若再犯錯誤,哪怕是記個小過,則終身不得升遷,如果再記一個大過,當場革職。
自己還好一點,可自己在刑部的勢力,就大打折扣了,以后大家說話做事必須要謹慎謹慎再謹慎,因為沒有犯錯的機會了。
“臣,領旨。”
張靖憋屈啊,實在是無比的憋屈,他難受的想哭,可當著女帝面前,他哭不出來啊。
“還有,刑部四員外郎革職,掌庫革職,工部尚書前些日找朕說過,工部最近來了些人,人手充足,朕會讓工部尚書從工部挑些人來任職,不過往后這種事情,不要再發生了。”
女帝再次開口,一句話,革了四位員外郎。
可這句話,讓張靖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外面的五位尚書臉色也大變,眼中露出震撼之色。
四位員外郎被革職,不算什麼,說難聽點,就算是侍郎被革職也不算什麼,因為他可以直接從吏部換一批自己人來。
從東明會換一批人來,可陛下卻讓工部派幾個人來任職,這是何意?
工部的尚書可不是員外郎,而刑部來一批不屬于自己勢力的官員,這對掌控刑部極其不利。
員外郎這個級別,做不了什麼大事,抉擇權肯定還是在他手中,但問題是,四個員外郎卻可以洞悉刑部許多事情,光是其中的一些事情,完全可以告知工部尚書。
這相當于是安插四個人在刑部監督他們啊。
用工部來牽制刑部,這才是張靖臉色大變的原因。
而許清宵心中也不由咂舌,一件這樣的事情,陛下竟然成為了最大獲益者。
刑部這麼多年,早就是東明會的勢力了,而自己這樣一鬧,陛下剛好安插工部的人進去,壓制刑部的團結,就算工部的人也有黨派,但再有黨派再一條心,也不可能跟刑部一條心啊。
帝王之術。
恐怖如斯。
許清宵也算是明白為何陛下偏偏這個時候打斷自己了,畢竟自己真要打了刑部尚書,那這件事情就安排不了了。
而自己打了侍郎等人,是陛下給張靖一個警告,故意讓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關鍵時刻出手,讓刑部吃個天大的虧。
對比之下,許清宵所作所為,無非是鬧騰一番罷了,讓人面子上過不去,而陛下的手段,卻是讓刑部吃了一個天大的虧啊。
不,不是讓刑部,而是讓東明會吃了一個大虧,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布局,在這一刻瞬間打破其中平衡。
殿內殿外的尚書,哪一個不是人精,瞬間便知道,刑部這回是真的吃了大虧啊。
尤其是東明會的勢力,更是面色冷漠下來了。
“陛下!”
張靖聲音都有些苦澀,他開口,一旁的許清宵有些樂了,這要是張靖還不長眼,不愿意接受那就好玩了。
可張靖卻沒有提這件事情,反倒是看向許清宵道。
“陛下,此事臣完全同意,但有一件事情,臣必須要讓許清宵受罰。”
他開口,到了這一刻還是要讓許清宵受罰,當真不是人啊。
“何事?”
女帝開口,平靜問道。
“許清宵大鬧刑部,以致于刑部體面折損,影響到了國運,這件事情,不要說臣了,明日上朝,六部尚書都不會善罷甘休。”
“與其明日在朝堂之上折騰爭吵,倒不如今日就處罰了吧,國運之說,其中影響,老臣寧死也要彈劾。”
張靖出聲。
這就是他的要求,自己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反倒是許清宵什麼事都沒有,無非就是讓許清宵查個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