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宵若真有大才,可以施行安國策計劃,她可以保駕護航。
可若只是紙上談兵呢?
安國策雖是絕世文章,但施行是一個問題,解決又是一個問題,其中有太多細節許清宵沒有說出來,也有太多問題需要解決。
她在等許清宵。
可看現在的樣子,不能再等了。
在女帝看來,許清宵就是一時氣憤,所以將錯就錯,主動承認自己立下新意,而且還鬧出這種事情來。
若是自己再不出手,就真的麻煩了。
“朕,明意。”
“明日上朝再說吧。”
大魏女帝開口,但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在外響起。
“報!陛下,南豫府已激起民怨,百姓上街游行,為許清宵鳴冤,南豫府府君李廣新送來加急文件,請陛下過目。”
隨著聲音響起,跪在大殿內的婉兒立刻起身,接過文件,隨后快速來到龍鑾面前,將信封交給大魏女帝。
后者接過信封,拆開觀看。
片刻后。
她神色依舊平靜道。
“退下吧,一切等明日上朝再說。”
此話一說,婉兒退走,大殿內便只剩下女帝一人了。
龍鑾上。
女帝看著手中的信封,眼神平靜,可卻一剎那間看穿了一切。
“李廣新,為了保許清宵,你也算是煞費苦心啊。”
“若不是這許清宵朕有所需要,憑你這番行為,這個府君也就不要當了。”
龍鑾上,女帝心中思索。
隨著信封到來,她一瞬間便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南豫府發生民變之事,這可不是許清宵能做到的,甚至說任何人都做不到,唯獨府君李廣新能夠做到。
借以大儒嚴法,從而弄得人心惶惶,讓百姓產生民怨,關鍵時刻,再給予挑撥,一呼百應,營造如今的局面。
而李廣新這般做,為的就是保護許清宵。
叫板大儒可不是一件小事,但李廣新以民意對儒意,兩者對比之下,自然儒意遜色不少。
畢竟天下一切,民為根本,百姓是天下的根基,哪怕是圣人,若是被世人所棄,也不值一文。
但這種做法,卻觸到了皇權底線。
換做任何時候,無論李廣新出于什麼目的,她也不會饒過李廣新。
但偏偏是這件事情,她還真的不能懲戒李廣新。
因為這件事情,與她有莫大的關系。
但本意上,她是為了保護許清宵,奈何造化弄人,這就是萬物的變化。
罷了罷了。
大魏女帝將信封放置一旁,等待著明日的朝會。
她知曉,明日朝會,必是一場激烈的爭斗。
這一日。
大魏京都上上下下都聽聞了此事,京都當中,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此事。
相比之下,京都百姓偏為理智,并沒有完全認可嚴磊,但也沒有完全認可許清宵,不過許清宵為百姓伸冤之事,贏得了京都百姓好感。
無論如何,為民者,贏民心。
而各大國公府,也在議論此事。
所有人都知曉,明日早朝,會引發朝堂爭吵。
但大部分人都覺得,許清宵這次兇險了。
怒斥大儒,立新意,這兩點都會給許清宵帶來天大的麻煩。
與此同時,南豫府越來越多的民眾聚集,他們沉默不言,烏云遮蓋南豫府天穹,雨沒有停過。
陰郁的天穹,不僅僅是在天上,也在百姓心中。
所有百姓與文人,已經安靜下來了,他們在雨中沉默,等待著朝廷給出一個交代。
周圍各府都聽說了這件事情,皆為震撼,在百姓眼中,許清宵為民伸冤,自然贏得諸多好話。
而在文人眼中,卻兩極分化嚴重,有人認為許清宵的確狂妄,甚至煽動民意,但也有部分文人認為,許清宵敢作敢當,為百姓請命,為真正君子。
至于立意之說,到沒有太大的討論,畢竟能否立意成功還是一個未知數。
而且天下文人,又不是朱圣一位圣人。
再說了,即便許清宵當真立意成功,否決朱圣之意,那又如何?
朱圣門徒只能說在天下文人當中占據數量最多,畢竟五百年前的圣人,影響力極大。
可還有一部分信奉其他圣人,這些人又不會仇視許清宵。
退一萬步來說,七品之下根本就沒有立意不立意的說法,你都沒有明意,你連參合這件事情的資格都沒有。
簡單點來說,儒道七品之下,就屬于讀書人,沒有任何陣營,哪怕你自幼看的是朱圣之書,崇拜朱圣,立朱圣為你的人生終極目標。
可唯獨到了七品,你才能正式說,你是朱圣門徒,不然就是硬蹭。
所以與天下文人為敵,話是沒錯,但這只是形容詞而已,非要精準的話,應該是與天下朱圣門徒為敵就是對的。
故此,也有不少文人比較欣賞許清宵,當然這一部分不多,而且即便是欣賞也不會表露出來。
畢竟朱圣門徒勢力太大,沒有人會吃飽沒事干,給自己樹敵。
南豫府大牢內。
許清宵還在頓悟之中。
他說三日明意,是給自己一個信心,也是凝聚精氣神。
但到底三日能否明意,還是一個未知數。
深夜,雨停下來了。
大夜彌天,南豫府百姓心中的陰郁,并沒有散去。
數個時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