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獻丑罷了,獻丑罷了,若不是因為南豫府新樓建成,我也不敢拿出來獻丑,畢竟許清宵,許萬古在一旁,諸位就莫要笑話我了。”
“對比萬古兄的才華,張某之才,實乃米粒之光啊。”
張恒開口,謙虛的很,但也充滿著嘲諷。
他也是讀書人,而且入了品,把自己貶的如此之低,去夸贊許清宵,看似自己不行,可實際上也是在貶低眾人。
無形中捧殺許清宵,也在暗中譏諷許清宵,惡心許清宵。
這一刻,饒是萬安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屢次三番去找許清宵麻煩,這又是何必呢?
“張兄莫要氣餒,許清宵乃儒道萬古第一人,比不上他也是自然。”
“是啊,許萬古隨便作詞作詩,皆是千古名詞,比不過許大才,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如此年輕,便是儒道八品,許先生之才華,一人壓我等天明書院也不足為過。”
各類聲音再次響起。
如跳梁小丑。
如夏蟬聒噪。
諸多人皺了眉頭,縱然連李廣新身為府君,也忍不住皺眉。
這幫人的確有些不識趣。
許清宵都沉默不語了,獨自一人喝悶酒,你們還要譏諷?
慕南平慕南檸兄妹二人都看不下去。
尤其是慕南檸,她想要開口,可關鍵時刻卻被自己兄長拉住。
此時。
張恒將目光看向許清宵。
而亭上。
許清宵依舊是一杯酒,一杯酒的喝。
他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酒壺換了三次。
這些酒不算太烈,但也不是果酒一類,正常人架不住這樣喝。
“許兄,張某之詩,登不上大雅之臺,素問許兄才華橫溢,一場小小的宴會,便作下千古名詞。”
“此等盛宴,許兄何不再來一首?也為新樓添光呢?”
張恒的的確確有些膨脹了。
他雖然知曉自己所作所為有些惹人討厭,但那又如何?
他就是看不爽許清宵。
自己千里迢迢跑來,許清宵不見他,折了他面子,他不爽。
后來萬安國來了,許清宵還是不見他們,他更加不爽了。
尤其是自己同學被揍了,那他就更不爽了。
種種不爽加在一起,他今日就是要讓許清宵難堪,就是要讓許清宵不爽,就是要惡心許清宵。
怎麼?
不爽?
有本事打我啊。
這就是張恒的內心想法。
反正他又不混南豫文人圈,今日一過,整個天明府文人不得崇敬自己?
許萬古又如何?
絕世文章又如何?
千古名詞又如何?
照樣給我吃癟。
想到這里,張恒臉上的笑意,更濃更濃了。
而此時。
許清宵依舊是一語不發。
他端起酒杯,一杯又一杯的灌入。
苦澀!
苦澀!
苦澀!
依舊是苦澀。
在旁人看來,許清宵有些可憐。
先是被大儒教訓,如今又被這種人羞辱惡心。
讓人莫名唏噓。
然而,就在這一些。
許清宵將酒壺放下。
他沒有繼續飲酒了。
許清宵面容有些紅,眼中有些醉意,但還不是大醉。
呼。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酒氣沖天。
下一刻,許清宵站起身來,看向張恒。
眼神之中充滿著平淡。
不是平靜,而是平淡。
這種平淡,就好像帝王俯視臣子一般,沒有任何畏懼,也沒有任何怒意,就是一種平淡。
感受到許清宵的目光,張恒不知為何有些畏懼。
但眾人目光匯聚,張恒暗自吸了口氣,緊接著滿是笑容道。
“不知許兄覺得張某的提議如何?”
張恒依舊滿臉笑容問道。
“我來此樓,并未作詞。”
許清宵開口,如實回答。
這話一說,張恒更加喜悅,剛想繼續開口說話時,卻被許清宵直接打斷。
“我許某人本想著,如此盛宴,又有兩府之文人相聚,既有夫子,又有大儒。”
“按理說應該人才輩出,滿宴才華,卻不曾想到,張兄一首如此破詞濫調,竟然引得滿堂喝彩。”
“當真好奇,仔細看去,原來竟是天明書院學生之彩,也就明了。”
“張兄雖作詞不行,但為人誠實,的確是獻丑,所以許某也就不多評價什麼了。”
許清宵開口。
他聲音極大,但并非是怒吼,給人一種莫名的痛快。
是的,痛快。
非常之痛快。
尤其是慕南檸,更是攥緊了小拳,美目落在許清宵身上,心中暢快無比。
果然。
此話一說,張恒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他說獻丑,只是客套,只是謙虛,可沒想到許清宵竟然如此羞辱他。
這簡直是朝著自己臉上扇了幾巴掌。
不,比扇了他幾巴掌還要痛苦。
可張恒忍下來了,不過笑就有點笑不出來。
“張某詩詞,的確不堪入目,比不上許兄才華橫溢,不如許兄即興,來一首詩詞,也讓張某看看,許兄之才華!”
張恒開口,最后一句話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你說我的詩詞爛?
那好,你來作一首看看。
此話一說,臺下的陳星河不由拿出詩詞,做好準備開口,為自己師弟解圍了。
然而還不等陳星河準備開口。
許清宵的聲音再次響起。
“張兄莫要生氣,我許某人一向快言快語,此番來新樓,的確沒有準備什麼。”
“不過,即興倒是可以,只是詩詞未免單調,許某人就來一首詞序,增加一二難度,就怕張兄欣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