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新起身,極其鄭重地向兩人介紹。
“學生,見過萬夫子,見過嚴大儒。”
面見大儒,李鑫明顯要緊張許多,而許清宵則平靜無比。
行禮過后,萬安國夸贊了一聲李鑫,不過目光很快便落在了許清宵身上。
“這位便是許清宵嗎?當真是一表人才,我大魏有此俊杰,實乃福氣啊。”
萬安國夸贊許清宵,他的確看重許清宵,這是文人的看重,與私事無關。
然而對比萬安國,嚴磊,嚴大儒卻要嚴謹的多,微微點了點頭,也沒有任何夸張之意。
渾身上下透露出一種威嚴,譬如說李鑫便不敢與其對視,莫名恐慌。
這就是大儒的氣場。
“夫子過譽。”
許清宵十分謙虛回應道,而后者也只是笑了笑,就沒有繼續客套。
當下,李廣新讓許清宵坐在慕南平一旁的主位上,許清宵乃大魏新朝府試第一,有資格上座,至于李鑫則老老實實下去,找個地方坐下就行。
雖然他希望李鑫坐上,可規矩不允許,無德無才,若是上座,招來閑話是小,惹來壞名才大,尤其是這旁邊可是坐著一位剛正不阿的大儒。
“許兄!數日不見,更為精深了。”
待許清宵落座下來,慕南平朝著許清宵客氣道。
“慕兄也是如此。”
許清宵微微一笑,但任憑誰都看得出來,他有心事,所以慕南平也就沒有繼續交流了。
賓客陸陸續續進場。
距離開宴時間,還有小半個時辰,很快天明書院的學生也入場了,張恒為首,帶著眾人來到主位,朝著李廣新,諸位夫子,以及嚴磊大儒深深一拜。
尤其是一人,更滿是笑容地看著嚴磊道。
“叔父,近來身體如何?”
他故意開口,道出他與嚴磊的關系,是叔父關系。
而此人就是方才在樓下,請教許清宵立意文章之人。
“近來還好,不過聽你父親說,你近來荒廢學業,跑去游山玩水,此次府試你雖然過關,但排名未進前十,等日子空閑了,得找我大哥好好談談,讓他教訓你一番,否則何以成才?”
嚴磊開口道,帶著訓斥的口吻說道。
后者訕笑一聲,連連開口,說再也不會了。
緊接著眾人退散,不過此人卻拉著張恒坐在了主亭最邊上,雖是邊上,但也入了主亭,有些得意,臉上的笑容可謂是春光燦爛。
賓客云聚。
各種熱鬧之聲響起,來者都是要麼是文人,要麼便是南豫府重要官員,還有不少其他府派來祝賀之人,差不到哪里去。
也就在此時,主亭內。
許清宵出聲了。
“萬夫子。”
他開口,一時之間,吸引了不少目光。
“何事?”
聽到許清宵的呼喊,萬安國將目光看去。
“前些日子,發生了一些不愉快之事,這其中有太多誤會。”
“學生知曉,大魏律法如山,但有道是法不責眾,學生希望,萬夫子能夠法外開恩。”
“若如此,學生必銘記于心,至于受傷學生,所有藥費,皆有學生承擔,若需賠償,只要不太過分,學生也會一一賠償,甚至一一致歉。”
許清宵開口了。
只是這一番話,讓許多人都沉默了。
主亭內,慕南平端起的酒杯,默默放下,眉頭微皺,他沒想到許清宵竟當真敢這般開口求情。
數位夫子也沉默下來,甚至有夫子更是低聲嘆了口氣,覺得許清宵魯莽了。
一些賓客也皆然沉默,將目光看向主亭。
誰都知道,最近南豫府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人看得透,有人看不透。
但無論如何,眾人都很好奇許清宵會如何選擇。
畢竟不管這后面到底有什麼因素,許清宵若是開口為那些武夫官差求情,就是要得罪讀書人。
所以他們很好奇。
如今,樓宴之中,許清宵直接開口,倒是讓許多人想不到。
樓宴有些安靜。
李廣新也有些沉默,但他沒有多說什麼,既然許清宵開口了,他也沒什麼好說的,只希望許清宵不要太過于激進。
萬安國的臉色微微一變,他將端起的酒放下。
神色有些平靜,看向許清宵道。
“律法如山,雖法不責眾,但武夫毆打讀書人,這是前所未聞之事,其中影響,并非是一件小事。”
“許清宵,老夫知曉,這些人是為你鳴不平,你心中過意不去,老夫也能理解。”
“但法就是法,圣意就是圣意,你寧可不惜得罪老夫,也愿意為他們求情,這份仁義,老夫敬佩,相信他們知曉之后,也會諒解于你。”
“此事,到此為止吧。”
萬安國一番話倒也合情合理。
他沒有故意為難許清宵,反倒是為許清宵找到一個由頭,畢竟在他眼中,許清宵之所以求情,是因為他心里過意不去。
這件事情,與他沒有任何關系,是有人擅作主張為許清宵出頭。
所以許清宵過意不去。
若不求情,只怕天下人都要嘲笑許清宵不仁不義。
如今許清宵求情了,他委婉拒絕,同時夸贊許清宵仁義。
既讓許清宵心中好受一些,也不至于將事情激烈化。
說來說去,是萬安國看重許清宵,他不同天明書院的學生,對于有才華之人,他自然看重,許清宵這樣做,他能理解,所以他不生氣,但他不會和解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