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大牢內兩旁關押的犯人,都帶著驚訝的目光掃來。
昏暗的大牢,只有簡單幾盞燈油照亮。
許清宵跟隨著前面的官差一路走進去,很快便來到了審訊之處。
一張凳子,還有一張桌子,以及老舊的刑具,就別無他物。
“程大人,罪犯已經帶來。”
鷹鉤鼻的官差忽然開口,他抱拳彎腰,朝著無人的地方一拜,恭敬無比道。
下一刻。
一道聲音從黑暗中響起。
“在門外等候。”
聲音顯得有些懶洋洋,但散發出來的威嚴,卻讓人莫名心悸。
沒有任何廢話,扣押許清宵前來的官差,紛紛倒退離開。
整個審訊之地,就只剩下許清宵和一個沒有露面的程大人了。
“程大人,在下實在不知犯了何罪,這其中肯定有誤會啊。”
許清宵第一時間開口,他在為自己澄清。
這是一個正常犯人的行為舉止。
能從南豫府下來的人,絕非是草包,不去抓拿逃犯,而是直接來審訊自己,就足以證明這個人很有手段。
所以許清宵不希望在這種細節上,被他看穿。
“先不用急著澄清。”
“本官也不是那種顛倒是非黑白之人。”
“你只需回答本官三個問題,若是答的上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與你無關。”
“明白嗎?”
黑暗中,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是顯得懶洋洋,可許清宵更加警惕和嚴謹了。
“還請大人提問,屬下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許清宵顯得惶恐道。
“武昌一年,三月三日,丑時三刻,你被朝廷逃犯所傷,中了陰冥寒毒,是與不是?”
對方的聲音響起,這是第一個問題。
“是。”
許清宵沒有猶豫,直接回答。
“武昌一年,三月四日,未時二刻,你突然出現在案牘庫,說在北行山頭,見到朝廷逃犯,是與不是?”
對方再次詢問道。
“是。”
許清宵依舊回答。
“同年,同月,同日,待人走后,你被攙扶至案牘庫內時,是否竊取異術,自行修煉?”
第三個問題出現。
剎那間,一道人影緩緩走出,出現在油燈之下。
第八章:趙大夫招供
隨著聲音響起。
一道身影緩緩出現。
是一個極其年輕的男子,只是膚色很白,白的有些嚇人,給人一種極其虛弱的感覺,他戴著一頂烏黑色長帽,手中把玩著一塊玉石。
沒有穿官服,而是穿著一件藍綠色的錦衣,腰系蟠龍玉帶,富貴之氣撲面而來。
可目光當中,卻蘊含著冷酷,這就是程大人。
第三個問題,讓許清宵一怔。
但幾乎是一瞬間,許清宵的回答也響起。
“大人,何為異術?屬下聽不明白。”
他沒有否認,而是用這種方式回答,審訊是一門有講究的學問。
可以從神色、神態、以及說話方式來判斷。
許清宵早已經是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如果直接否認的話,就意味著自己知曉什麼是異術,因為對于一個正常差役來說。
異術這種東西,太過于遙遠。
只是,許清宵的回答,并沒有讓對方打消懷疑。
反倒是引來進一步的詢問。
“沒有修煉?你體內的寒毒是如何驅散?”
“而你又是如何入品的?”
“許清宵,我看過你的卷宗檔案,你修行武道數十載,也沒有入品,甚至說距離入品還相差甚遠,一夜入品,你還說你沒有修行異術?”
程大人的聲音愈發冷冽。
直接指出關鍵問題。
這一刻,許清宵深吸一口氣,他眼神充滿著惶恐與不安,先前所準備的所有說辭,他都舍棄了。
“大人,我當真不知道,我只記得我被賊人拍了一掌,就暈死過去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許清宵原先的說辭,其實就是逃犯修煉金烏淬體術,而后給了自己一掌,至陽之氣入體,逼出了陰冥寒毒,而后自己因禍得福,入了品。
可當看到這個程大人之后,許清宵就明白自己不能這麼說。
這個人,并非等閑之輩。
如果把準備好的說辭拿出來,恐怕適得其反。
謊言最恐怖的地方,就在于可以不斷找漏洞,而你要不斷的去圓謊,想要彌補一個謊言,就需要另外一個謊言,反反復復幾次,你難以自圓其說。
所以不明不白的回答,勝過編造謊言。
“不知道?”
后者忽然收斂氣息,面容略顯得溫和,看向許清宵道。
“其實你莫要慌張。”
“修煉異術,的確是重罪,但你是因傷修行,情理上可以饒恕,再者我見你氣血旺盛,似火焰一般,而你目光有神,無入魔化妖的可能性。”
“你大可直接承認,南豫府也需要你這種人才,畢竟你不過二十歲就已經入品,又修行過異術,未來也有不少好處。”
“我今日找你,也并非是找你麻煩,主要還是追捕兇犯,你修煉的異術,恰好可以克制他,若你能幫本官抓到兇犯,本官升職了,也少不了你的好處。”
“許清宵,莫要錯過這次機會啊。”
對方的聲音響起。
他語氣溫和,仿佛是肺腑之言,十分誠懇。
但這番話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或許真會上當。
許清宵兩世為人,不說是個老狐貍,但也沒這麼愚蠢,這種哄騙之言,他一個字都不信。
“大人,屬下當真不知異術是何物,也根本沒有修行過這種東西,屬下真的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