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劃水的聲音有規律響起,薄霧像是被這些聲音沖破了一樣,隱約可以看到一艘小舟逐漸靠近。
等離得再近了一些,眾人臉上頓時出現了錯愕的神色。
這艘小舟和他們想象得實在相差太大。
整艘船就是一艘破敗不堪的烏篷船,船身上千瘡百孔,布滿了厚厚一層黏糊糊的腐爛植物,海水從那些破爛洞孔不停灌進去,船身在海面上晃蕩著,好像隨時都會沉下去。
船上的小棚子也像是破爛的帆布一樣,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它徹底撕碎一樣。
“這樣的船——沒問題嗎?”雪聞有些擔心地看向梁夕。
“小女娃兒,你說這話我可就不開心啦,老頭子我在這里擺渡至少也有五千年了,每天來回不下十次,還就從沒有落下過一個靈魂。”擺渡人頓了一下,“要是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們還是活人吧。”
聽到擺渡人的話,空氣好像凝滯了一下,四周的氣溫都下降了不少。
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擺渡人擺了擺自己枯瘦的手掌道:“小娃兒們,你們不要誤會老頭子我,我的任務就是在這里將這邊的人送到對岸,每一位擺渡人都是如此,其他的事情我們是不會管的。”
說到這里,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自言自語道:“說起來,老頭子聽上一任的擺渡人說過,算算日期,至少也是距離現在差不多一萬年的時候,還是那麼久的時間以前有活人要求擺渡過去的呢,哈哈,話說老頭子我還是運氣不錯的,都死了五千多年了,又能看到活人。”
擺渡人講話有些語無倫次,但是話中的只言片語卻是引得眾人心臟齊齊一跳:“萬年前有活人要求擺渡?”
梁夕還想問得再詳細一點,但是擺渡人已經招手示意他們上船,于是只能暫時將疑慮放在了心里。
眾人小心翼翼踏上船面,小舟一陣搖晃,腳下腐爛的木板發出吱嘎嘎的呻吟,好像隨時都可能斷裂沉下去一樣。
“老先生,這,這真的不會有事嗎?”楚辰好像比較怕坐船,上船后就趕緊蹲了下來,臉色也變得煞白。
“不會的啦,即便是遇到颶風海嘯,都不會有事的啦。”擺渡人好心地寬慰楚辰。
“什麼!還有颶風海嘯!”楚辰的臉白得都快透明了。
“不騙你的啦,這在黃泉浩海上很常見啦,里面的蛟龍啊,骨龍啊,還有一些海獸啊怪物啊,有時候還會打打架,諾你看船尾那兒不是缺了一塊?那兒就是前兩天被一頭獨角的怪魚給撞掉的。”擺渡人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那魚呀,光眼睛就有這麼大!”
擺渡人的手臂在身前比劃了一個大圓。
“那你的船還不被撞碎了?”凝水笑了一聲道。
“怎麼會,老頭子我的船可結實著呢。”
眾人都不相信擺渡人的話,都認為他是在吹牛,畢竟這小舟實在是太破爛了。
但是梁夕的表情卻是始終嚴肅,這種狀態他還是來到這個界面后第一次維持這麼久。
雪聞貼上來攬住他的手臂道:“大哥,有什麼問題嗎?”
扶住雪聞纖細的腰肢,唐瑄指著海面道:“我覺得擺渡人說的是真的,你看這海水。”
第1274章 沉船墓場
沉寂的海水沒有一絲波瀾,又黑又粘稠,就像是剛磨好的濃墨一樣,腥咸的味道不時飄入鼻孔。
“顏色好怪的水。”雪聞秀眉輕蹙,從白尾巴上揪下幾根毛,然后在海面上松開手。
白毛輕飄飄地落到了海面上,等距離海面還有幾厘米的時候,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一樣,一頭栽進了海水里,瞬間就沉了下去,不見了蹤跡。
周圍眾人臉色齊齊變了,梁夕輕吐一口氣:“和想象的一樣。”
擺渡人倒好像對眾人的反應在意料之中,手中木槳輕松地擺動起來,大聲吆喝道:“出發嘍——”
聲音在一望無垠的海面上傳播出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詭秘感覺。
“老先生,到對岸的話大約要多久的時間?”梁夕轉身問道。
“沒有風暴的話,頂多三個小時吧。”擺渡人說道。
楚辰的臉一下子由白轉綠了。
他天生怕水,要在這海面上漂游三個小時,特別還是在這兩一艘危船上,實在是叫他膽戰心驚。
“三個小時啊——”梁夕沉吟一身,然后盤膝在船頭坐了下來,和擺渡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小舟漸漸遠離了岸邊,等再過十幾分鐘后,之前上船的河岸已經成了天邊的一條線,小船雖破,擺渡人也好像沒出什麼力,但是前進的速度卻是極為驚人。
四周望去皆是一望無邊的墨色大海,凝視久了,叫人心中自然生出一股抑郁絕望的感覺,心里不由想要躍入這大海,了結自己的生命。
“定氣凝神,不要胡思亂想!”梁夕一聲低喝,讓楚辰和楚陌吟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回過神的兩人全身大汗,楚辰喘息一聲道:“剛剛怎麼回事?”
“是這里環境造成的,不要亂想就可以了。”梁夕安慰他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