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請張嘴吐舌。”片刻之后,孫思邈又道,站起身來。
十來個呼吸之間,孫思邈坐回自己的位置。
“公子氣疾乃天生之疾。”孫思邈一言便認定趙辰氣疾乃是天生。
趙辰眉頭輕挑,暗想孫思邈果真有本事。
只看幾眼,便知自己乃是天生氣疾,非后天所致。
“胸脘痞悶,怯寒神疲,氣短喘促,痰吐不利,舌白苔濁膩,脈遲澀。”
“公子氣疾,實為棘手。”孫思邈又解釋幾句,微微搖頭。
“神醫能醫否?”李世民倒是比趙辰還要上心,追問道。
“公子還年輕,尚可抵御氣疾,只是如此下去,不消兩三年,怕是……”孫思邈搖搖頭。
趙辰天生氣疾,已經十六年了。
情況比之長孫皇后,其實更為嚴重。
不過因為年輕,看起來像是問題不大。
但如此下去,怕也是堅持不多久。
“老朽倒是有一方子,可延緩公子咳喘之癥,以后每半年老朽都會來此一次,為公子診治。”
“想來,也能延緩一些時日。”孫思邈緩緩說道。
他是郎中,與病人交代清楚病情,也是本職。
李世民神色一黯。
妻子氣疾難醫,遺落在外十六年的親子,竟也如此。
“麻煩孫神醫了。”趙辰淡淡一笑。
并沒有孫思邈擔憂的那樣慌張。
這少年好生心性,這十六年來,也不知他是如何過來的。
“如此,老朽先告辭了,這是藥方,公子請按照此方,每日飲藥。”孫思邈從藥箱里拿出筆墨,為趙辰寫下藥方,便告辭離開。
趙辰還想請孫思邈在這里吃過午飯,見他急著離開,也放下邀請的手。
“心里可還能接受?”李世民開口問道。
“習慣了。”趙辰灑脫一笑。
臉上淡然的笑容,卻是讓李世民心里猛地一滯。
“某……”
“誒,老李,你家那小姑娘,今天怎麼沒有隨你一起過來。”趙辰給李世民遞過一杯涼茶,笑問道。
李世民收回心神,抿了一口涼茶。
一口下肚,味未澀,回味卻似有甘味。
與宮中御茶,似有不同。
低頭一看,便見杯中只有零星茶葉,竟不似自己習慣的酥油茶。
“我家夫人幾天前舊疾復發,阿質便留在家中照料。”李世民緩緩說了一句。
“姨母現在可還好?”趙辰皺了皺眉,心中暗道那日李夫人神色蒼白,確似有隱疾。
“孫神醫診治過了,暫時沒有什麼大問題。”李世民聲音微微有些低沉。
趙辰也知李夫人可能情況不太好。
但即便是這樣,老李也還掛記著自己。
“老李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今日正好老家送來一些辣椒,我讓福伯做些與你嘗嘗。”趙辰拍拍李世民的肩膀。
拿著剛才張姨送來的一竹籃辣椒,往后廚走去。
李世民看著趙辰的背影,咬咬牙,還是忍住將已經到嘴里的話咽回肚中。
……
“味道如何?”趙辰看著李世民,笑著問道。
辣椒炒肉,可是趙辰之前的最愛。
沒想到第一盤辣椒炒肉,竟然讓面前的老李吃了。
李世民吃的是滿頭大汗,卻又忍不住繼續下筷子。
這種又辣又香的滋味,讓李世民胃口大開。
一連吃了好幾碗,李世民才放下碗筷,一掃之前心中的沉悶。
“味道很好,要是阿質今日吃上這一頓,定然又舍不得離開了。”李世民笑著說道。
“既然舍不得離開,那也可以讓她在我這里小住幾日。”
趙辰隨口接了一句。
但是聽在李世民的耳中,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兩年前,長孫無忌便幾次三番的向自己為長孫沖求親李麗質。
李世民看不上長孫沖,只是拗不過長孫皇后喜歡長孫沖。
因為不好直接拒絕,李世民便想著拖上一陣。
也想著在這些時間里,找一個讓自己和李麗質都滿意的人。
知曉趙辰身世之前,他倒是有些想撮合兩人,但是現在嘛……
這小王八蛋,難不成想對自己親妹妹下手?
李世民突然意識到。
第十七章 那可是你親妹妹
趙辰雖然只是隨意一問,卻也是想著試探一句。
福伯與趙辰勸了許久。
如今世道雖然太平,但趙辰身患隱疾,福伯年紀也大了,總有先走一步的時候。
趙辰身邊總不能沒有個人照顧。
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個人結婚。
當然普通的人福伯自然是不愿意。
上次見到老李一家,趙辰又認李夫人做了姨母,福伯覺得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親上加親嘛。
李夫人難不成還會看輕了趙辰?
所以福伯攛掇了許久,趙辰才答應等老李再來,便試探一句。
見老李看著自己,什麼話也不說,趙辰也一時間不知道他是不是沒搞懂自己的意思。
心下一橫,問道:“阿質可有婚約?”
“未曾有過!”李世民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說完之后,就想打自己的嘴巴。
這……朕都說了些什麼?
李世民目光看著桌子腿,不知在想些什麼。
“可惜趙辰父母已逝,家境貧寒,如此下去,也不知何時才能尋到一門親事。”趙辰故作憂郁的嘆了一口氣。
福伯是個人精,憑借他對老李這兩次的觀察。
趙辰只要說出這麼一句,老李絕對會順口接道:“既如此,某便把小女許配與你,也好親上加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