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外面的日子并不好過,她養尊處優慣了,這幾年在外面無比后悔搬出定軍侯府。
可是剛激怒小石頭,張石氏就叫人拖死狗一樣的將她拖了出去。
真的是用的“拖”!
話說這石三太太也是官家出身,丫環婆子嬤嬤小廝一應都不少,盡管不在定軍侯府里居住了,搬了出去分了家也沒見伺候的少一個。
被人拖著丟出了定軍侯府的大門,那幫子丫鬟婆子媳婦小廝的呼呼啦啦都跟著被攆了出來。
這一行人,不論是衣飾還是做派一看就出身豪門,各個都綾羅綢緞裹身,尤其是石三太太,平日里頂多坐在車轎中看一眼大街上的景色和人流,都不帶自己露面的,聽個評書都得是在茶樓雅間里端坐著的人兒,出去拋頭露面的那多失教養?
可此時卻如同成了風景名勝一般,定軍侯府人和善,這里是難得的普通人都可以通行的高官府邸,所以不少人來來往往的看熱鬧,被人指指點點的滋味兒,讓石三太太幾乎要昏死過去。
她們這些內宅女眷們,何曾如此拋頭露面過,還狼狽萬分的樣子,此時石三太太恨不得以紗覆面才好。
被街上這些庶民指點,心里臉上都難堪到了極致。
可這并不是最難堪的時候。
石三太太難堪到不行,可是她身邊陪嫁來的大丫鬟卻著急了:“夫人,您可要想法子啊!老爺還得靠著您呢!家里大公子才幾歲啊?不能沒有父親啊!”尤其是,她肚子里還揣了一個二公子呢,沒了老爺她怎麼辦吶?
這姨娘的位子肖想了許久,可不能沒了啊!
被大丫鬟這麼一提醒,石三太太也回過神來了,是啊!若是老爺沒有了,他們家還能好了嗎?
那幾個妯娌,大家一個屋檐下過了幾年,誰還不知道誰啊?一旦他們家倒了,剩余的哥四個肯定不會讓她和孩子好過!
定軍侯府是靠不住了,不如破罐子破摔,我不好過了,你們也別想舒坦嘍!
要壞,大家的名聲一起壞吧!
“我的天吶!地啊!大家都給評評理!親叔叔都不救一把,還有沒有人性了呀!”石三太太干脆在大門口就打上了滾兒:“我們孤兒寡母以后可怎麼活啊!”
“作死的小蹄子,我們家是做了什麼孽,怎麼迎了你這麼一個掃把星進門呦!”石三太太正嚎的歡快著,一聲比她尖利比她高亢的聲音從已經來到門前的張石氏嘴里嗷嗷了出來:“你侄子到底是哪里得罪你們了,好好的看不慣他一個小孩子,非要置他于死地,今兒告黑狀明兒設陷阱,一定要他的命啊!真是上輩子不修德行,讓你這樣的人進了我們石家的大門,你丈夫還在世,你就自稱孤兒寡母,可憐我那侄子糊涂,受了你的挑唆,竟然是非不分欺君罔上!”
比起石三太太來,白發蒼蒼一身輕便大氣裝扮的張石氏更得人心,因為她是長輩啊!
石三太太敢跟小石頭撒潑,不就是仗著她是定軍候的三嬸子麼?她敢不仁張石氏就敢不義!
“你這個爛了心肝的東西,是見不得小石頭好啊!這種抄家滅族的罪名還要叫他去給你那該死的丈夫求情,你是不是嫌我們石家還不夠倒霉啊?!怪不得人道是‘什麼葫蘆什麼瓢’,老呂家果然好教養,好閨秀!”石三太太石呂氏敢在定軍侯府給小石頭抹黑,張石氏就敢扯呂家下水!
小石頭在一旁扶著張石氏,本來想著自己怎麼著,也是個大人了,還要姑奶奶拋頭露面給自己擺平潑婦,心里很是難受,尤其是張石氏一開始哭訴的時候,他的眼眶子立刻就紅了。
可是他后來才發現,他的老姑奶奶是干打雷不下雨,眼淚兒一滴沒掉,愣是用哭腔將石三太太罵了個灰頭土臉,隨后更是狗血淋頭啊!
石三太太都傻了!
她記憶里,自己就是頂頂能撒潑打諢的人了,可是此時此刻,見到張石氏的行為,她才發現,什麼叫“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一山還比一山高”!
“要我老婆子說,有些人啊!就是沒臉沒皮沒記性!自己做的事過眼就忘,可憐那些被他連帶的沒臉的,真是上輩子不修德,和這樣的人做了親,這要是老婆子我做了那些缺德事,早就在家一根白綾吊上去了,還大搖大擺的出來晃蕩。呸!真是臟了我石家的風水寶地,也不怕報應到兒女身上去。”
“姑奶奶,你怎麼能這麼說?好歹是一家子骨肉……嗚嗚……!”石三太太被罵的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兒多了,可是關乎兒子,她是斷斷不能讓張石氏這麼說的。
張石氏聽了后,對著哭哭啼啼的石三太太冷笑道:“都是一家子骨肉?你可真是恬不知恥!當初你們是怎麼做賤我侄孫子跟侄孫媳婦的?他媳婦大著肚子還要給你們請按問好奉茶遞點心,可憐我那賢惠孝順的侄孫媳婦兒,年紀輕輕愣是讓你們給磋磨死了!嗚嗚……天打五雷轟的東西,你們也有今天!真是蒼天有眼!皇上圣明!讓你們空口白牙胡說八道,連欺君的事兒都敢干,今后你們家跟我們石家沒關系,永遠別登門,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