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人沒出貢院,但是他的名字只一上午全京城的人又一次記住了小定軍候石磊。
以武功封爵的定軍候偏偏擔任了文科舉的主考官,這事兒誰乍一聽都是一愣神啊!
文武不和啊!
武將們都知道,小定軍候頭一次上朝就跟文臣們掐了個五五平分之數,后來更是一人舌戰儒家大臣們,把個孔老酸菜都說暈過去了。
這幫子人這是不服氣呢!
武將們不吭聲兒可不代表他們就默認了那些人可以毫不顧忌的攻擊石磊。
“你等說定軍候無罪,那貢院門口的那些兵丁們怎麼來的?私自調兵入京是個什麼罪名?”陳閣老特別有把握,因為定軍候只是閑散侯爵,真的沒有調兵的權利,天下兵權一分為三,三分之一在邊關,那是雷打不動的分配名額,三分之一在軍機處,乃是布控全國之用,三分之一在京城附近,也就是圍著京城一圈兒的那些州縣駐扎,其中也包括京畿大營在內,這些是直接歸皇上指揮的。
除此之外,各家勛貴們包括親王在內,也就能有些侍衛護衛和家丁,想要養私兵那是不可能的。
而貢院外的那些人,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家丁之流,那是真正見過血的悍卒。
“誰說小定軍候是私自調兵入京了?”崔寶來崔老元帥不樂意了:“老子批準他調進來看護貢院安全的,怎麼著?軍機處的事情還要報備到文淵閣嗎?”
“那些明明是新兵大營的人!”有眼見兒的早就認出來了,不只是拒馬那里的人,里面的人墻明顯就是新兵大營的人,一身土里土氣的土包子味兒,隔八百丈都能聞到那股土腥味兒。
“定軍候是新兵大營的團練總指揮,他叫他們團練總是可以的吧?難不成練兵也是死罪嗎?”江嘯天江老元帥大眼珠子一瞪,嗓門兒嗷嗷高,說話震天響。
“那也不能圍著貢院啊!”他們圍著貢院消息進出不得,這才是最重要的。
“誰規定團練不許圍著貢院啦?教他們怎麼合圍不成嗎?再說了,你們嘰嘰喳喳了這麼久,究竟要干嘛?貢院圍著就圍著唄?他們一沒有殺人二沒有放火的,就那麼圍著有什麼不妥的嗎?干嘛非不讓圍著啊?你們有什麼貓膩兒嗎?”
于是,文官那邊自己還沒掐完,又跟武將這邊干上了,你一言我一語那叫個熱鬧,你來我往的特別針鋒相對。
有好些個頭一次看到這種情況的人都傻眼了!
尤其是那些趕過來的公主們,一個個以為多麼嚴重的事情連金鐘都敲響了,可是現在卻明白了,原來還是小定軍候的問題。
皇后這個時候也看明白了,但是就因為看明白了,才會有些生氣,這些個老大人也不是小孩子了,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可以做難道還要人教導嗎?金鐘一敲,多大的理由都得放到一邊,這可是危及國祚的重大事情才會用金鐘示警,他們就為了那私心,不顧國法家法的就去敲鐘!
皇后的鳳目里也噴出了火星子。
他們在底下鬧的不可開交,正和帝坐在龍椅上一聲不吭,就讓他們吵讓他們鬧,六個老老頭兒就跟看大戲一樣興致勃勃,高大總管更是給老頭兒們弄了熱茶熱水熱點心,盡管是初秋天氣夠熱,不過老人家嘛,總要照顧周到不是?
他們在金鑾殿上鬧開了,貢院里石磊不知道打了多少個盹兒,總算是到了酉時,站起來伸了伸懶腰:“行了行了,這時間也到了,趕緊的收卷封檔,咱們進宮面圣吧?”
“啊?”所有人都是一驚。
“啊什麼啊呀?這都酉時了,也到時間了,挨著號寮給本主考官收卷子,然后封檔抬進宮里去!”石磊說的特別正義凜然,他來之前正和帝跟他說了好久的注意事項,尤其是關于收卷時間這塊,就怕他不著調再給弄亂嘍。
“可是……可……!”眾人七嘴八舌的都在想理由,阻止收卷阻止封檔的理由。
可是沒有可是!
理由沒有理由!
石磊也不搭理他們,轉身一招手大聲的對看守號寮的兵丁們一聲令下:“小的們!”
“有!”兵丁們回答很整齊。
“開號寮,收卷,封檔,入宮,面圣!”小定軍候的喊話方式就跟在大營里似的。
不過你別說,這些兵丁還真就習慣這樣的口號式命令方式,因為很有親切感啊!
“是!”齊齊回答一嗓子后,都紛紛轉身,兩人一組,一個人打開號寮的鎖頭開門讓里面的考生出來,另一個則是直接收卷,放到封檔專用的厚皮紙袋里裝好,等待閱卷官員閱卷的時候,才能打開這封檔。
可是所有的考生都扯著自己的卷子不讓收!
因為他們沒有一個是寫完了的!
262 定軍候到
金鑾殿上,已經成了一鍋粥。
就在這個時候,司禮監的總管太監在大門口眼神一亮,那高亢的嗓門兒嗷嗷的喊了一句:“定軍候覲見!”
定軍侯覲見!
這五個字仿佛擁有魔力一般,將一片聲音全部戛然而止,金鑾殿上幾乎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