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前方搭著一個高臺,屆時那些揚州瘦馬們會逐一登臺表演。
屆時誰獲得的打賞最多,那麼誰就是花魁。
“鄭爺,請。”
張開泰的一名小廝等在入口,見鄭飛來了,連忙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把他引上了二樓的一眾包間。
二樓兩側包間的窗口此時已經打開,里面坐著不少衣著華貴的人,居高臨下,把大廳里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當然,能坐進包間里的人非富即貴,都是京兆府響當當的人物。
鄭飛去的是二樓左側角落里的包間,里面聚集著柳員外、張開泰和羅胖子等一眾布商。
見他進門,屋里隨之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望了過來,眼神中滿是不屑和戲謔。
“柳員外,在下年輕氣盛,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與在下計較。”
鄭飛沒有理會眾人輕蔑的眼神,走上前鄭重其事地沖著坐在首座的柳員外一拱手,想要終止與其的賭約。
一連四五天,鄭飛處處碰壁,不說賣布了,連一文錢的布料都買不到,根本無力與柳員外抗衡。
“柳員外,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他有心認錯,那麼不如給他一個機會。”
這時,坐在柳員外左側的張開泰微微一笑后說道,幫其找了一個臺階下。
“張兄,你這話可不妥吧,都已經板上釘釘的事兒,豈能說改就改?”
沒等柳員外開口,坐在他右側的羅胖子就已經陰陽怪氣地表示了反對。
作為既得利益者,羅胖子可不想放棄唾手可得的如意書坊!
第75章 一條道走到黑
“羅兄,鄭老弟年輕氣盛,先前多有得罪了。”
張開泰知道羅胖子生性貪婪,于是試探性地提了一個建議,“我看不如這樣,讓他在明月樓擺酒賠罪,大家化干戈為玉帛!”
明月樓是京兆府最好的酒樓,在這兒擺酒算是給足了羅胖子面子。
“對,和氣生財嘛!”
屋里立刻響起幾個附和聲,不失時宜地給張開泰捧場。
“張兄,這可是賭身家,并非兒戲,豈能朝令夕改?”
羅胖子意識到張開泰肯定得了鄭飛的好處,否則豈會如何賣力地為鄭飛開脫,于是冷笑著反駁道。
笑話,這天下間哪有把吃到嘴的肉吐出來的道理?
“愿賭服輸,天經地義!”
聽聞此言,有幾個人開始給羅胖子站臺,七嘴八舌地嚷嚷道,
“羅兄,就是因為賭身家,我才勸你三思而后行,沒必要把家底都押上。”
張開泰知道羅胖子沒那麼容易被說服,但還是語重心長地勸慰。
兩人雖說是商業對手,但再怎麼也有二三十年的交情,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往火坑里跳。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倘若輸了,是我的命不好!”
羅胖子勝券在握,自然聽不進去張開泰的勸告,一臉傲然地回道。
“唉!”
張開泰見狀暗中搖搖頭,知道其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柳員外,你看……”
隨后,ʝƨɢ他望向坐在那里慢條斯理品著香茗的柳員外。
事到如今,張開泰希望能勸服柳員外。
否則一旦鄭飛贏了,京兆府的布商們可就顏面盡失。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在眾人關切地注視下,柳員外略一沉吟后放下手里的茶杯,不動聲色地向鄭飛說道,“今晚這房里的開銷,記在你的賬上了。”
“呼!”
張開泰松了一口氣,這下終于保住了京兆府布商的顏面。
試想一下,作為京兆府布商界大佬的柳員外,倘若在布料生意上被經營書坊的鄭飛打敗,那可就貽笑大方,淪落為外界的笑柄,屆時整個京兆府的布商都抬不起頭。
“姜還是老的辣!”
鄭飛聞言不由得暗中贊道,然后正色沖著柳員外一拱手,“理應如此!”
他先前一直冷眼旁觀著屋里發生的事情,本以為占據優勢的柳員外會為難自己,沒成想其竟然輕飄飄地一句話就揭過了兩人之間的恩怨,著實出乎意料。
看來,能走到柳員外這個地步的大商賈,沒有一個是善茬。
你可以質疑柳員外的人品,但卻無法輕視他的智商和閱歷。
不管柳員外是忌憚小種相公種師道,還是不想招惹鄭飛這樣的行為無忌的“愣頭青”。
他能夠在審時度勢后做出正確選擇,足以證明其是一個優秀的商人,擁有敏銳的感知能力。
而羅胖子,很顯然與柳員外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這家伙輕而易舉地就被眼前鏡花水月般的利益所蒙蔽,妄想著吞了鄭飛的如意書坊。
羅胖子也不想想,鄭飛又不是腦子進水了,豈會無緣無故地與柳員外對賭?
不僅如此,鄭飛還押上了前途無限的如意書坊,擺明了就是有所倚仗。
隨著柳員外決定與鄭飛和解,羅胖子的處境就變得尷尬起來。
他畢竟只是一個打輔助的,結果兩個劍拔弩張的正主兒和了解,那麼柳員外肯定也就不會對外公布七天內布匹的銷量。
“依我看,前四天的銷量以柳員外那邊為準,后三天就按我布坊的銷量來算。”
就在外界認為羅胖子會選擇放棄時,他的眼珠骨碌碌一轉后沖著鄭飛高聲問道,“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