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著沙盤,振振有詞:“實則你的麾下大將,同樣心存疑惑!只是他們軍令在身,不便詢問!可老夫并非你的麾下,總要知道你的全盤計劃,才可有的放矢!”
他早已看出,陸扒皮的計劃需要他。
這都并非是他兵強馬壯,而是他在地利上占據了兗州一地。
而揚州大軍雖然人多勢眾,而此刻卻已四面開戰。
海軍周瑜南征夷州,之后還在不斷南下。
海軍陸戰隊甘寧要遠征西域獅子國,已經風風火火前去準備。
單單是這兩場戰事,就已讓揚州這個龐然大物,少了海軍助力。
當下的大漢海軍,也只有呂岱,蔣欽,為揚州大軍轉戰所用。
而征西軍文丑,志在茶馬古道。鎮西軍顏良,則要暗窺關中。
這兩支大軍,六萬鐵蹄,皆在箭指西域。
以曹操猜想,應該還是因為顏良文丑,與袁紹關系糾纏不清。
陸扒皮這才甘愿將他們留在益州,不去參與河北角逐。
不過揚州大軍分兵,三十萬鐵蹄就已只剩二十四萬。
雖然依舊是兵強馬壯,無懼天下任何勢力。
甚至他麾下二十萬大軍,如果在曠野上遭遇揚州軍,恐怕還不如對方一萬鐵蹄。
畢竟騎兵轉戰,戰場統治力,先天壓制步卒。
之前呂布三千騎兵,就逼得討董聯盟數十萬眾,全軍出動。
何況揚州鐵蹄,還是一群弓騎兵,轉戰間遠強于呂布槍騎。
不過揚州軍只要入主河北,必會成為眾矢之的。
無論袁紹,袁術,公孫度,都會放棄混亂,全力圍殺揚州這個最大隱患。
甚至他與公孫瓚,在天下大局面前,也會重新考慮個人私交。
如果諸侯齊心協力,以深溝高壘困殺揚州軍,也必能蟻多咬死象。
一旦形成合圍,揚州軍也必會在河北栽個大跟頭。
陸扒皮不可能考慮不到此事,一頭扎進河北亂局之中。
即便大軍北征,也必然需要他從中斡旋。
這才是他敢于在此質問的根本。
之前他也已經先聲奪人,言稱陸扒皮搶了他小女,就得給他小女一個交代。
只是當下唐瑛在場,他還不想把事做絕,顯然不宜再提他小女一事。
不過他心中疑惑甚多,卻正可趁機問清。
其一就是遷都一事,陸扒皮為何要以戰之名,將京城遷到北平?
按照陸扒皮立場,將京城遷到皖城豈不更好。
而且之前陸扒皮步步行事,威逼京城,顯然也有此計劃。
為何突然改變計劃,將京城扔到了戰場前線,風口浪尖之中。
其二則是陸扒皮的最后一步,他到底有何計劃?
天下大勢已成,陸扒皮自然不是故步自封之輩!
此刻兵爭河北,就是要平定天下戰亂。
可陸扒皮雖然言之鑿鑿,一切為了大漢,但又豈會真正甘心做個權臣。
哪怕為了麾下將士,他也必會踏出最后一步。
只是以何姿態,卻關系著他當下決斷。
其三則是整片關中,陸扒皮任由西域入侵,不怕引狼入室?
雖然陸扒皮在此布置了六萬大軍,但關中卻也有洛陽和長安兩座堅城!
而且還有洛陽八關,要塞無數!
反而揚州軍北上,海軍南下和西征之后,揚州兵力已然空虛。
難道陸扒皮不怕揚州本土,被西域人劫掠?
其四則是真正關鍵,他曹操的未來何在?
陸扒皮此刻要在河北借力,但之后他何去何從?
雖然他們此刻結盟,但陸扒皮過河拆橋的事也沒少干!
真要天下一統,難道還能留下他和公孫瓚手握兵權?
如果現在陸扒皮還不愿給他交底,他就是已有準備,要讓他們將來死于非命了!
而他身系曹家與夏侯家兩族安危,豈能束手待斃!
曹操老眼雪亮,緊緊盯著陸遠,靜等回應。
陸遠卻是揮手一笑,云淡風輕:“老哥有何疑惑,但說無妨!”
他見曹操沒再糾纏曹家小女,心頭也是松了口氣。
河北戰事的確需要曹操,他也不得不虛與委蛇,始終讓曹家三女當軍醫!
不過曹操這廝著實卑鄙,惡人先告狀,卻也讓他措手不及!
曹家三女,本身就是曹操親自送到軍營,與他毫無干系。
而且曹操自己弄得謠言,把他和曹家三女說得含糊不清,最終卻跑來質問于他。
偏偏從古至今,此類謠言只會越描越黑,他根本無從解釋。
眾口鑠金,謠言止于智者,卻會在市井大肆傳播。
之前他也正是利用謠言特點,捆住了喬家,獨攬二喬。
可現在被曹操利用,哪怕是為送出膝下三女,也著實惡心了他一把。
而他的河北大略,也不至于為此事更改,把曹操踢下戰船。
這才無奈之下,找來唐瑛,提醒這廝趕進閉嘴!
倒是曹操的其它疑惑,他已猜透大概,無需諱言!
“行之老弟,首先遷都一事,就讓老夫百思不得其解!”
曹操聽著帳外人喊馬嘶,繃著老臉道:“昔日黃河畔,你我苦酒小菜,老夫就已知行之志向!可如今行之手握大軍,昔日之志唾手可得,何以將京畿命脈之地,推入風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