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兩人已經心存死志,根本不在乎殺了自己后,會不會被亂槍捅死!
“好!既是同盟,自當同進同退!”
韓遂不敢耽擱,也不敢調轉馬頭逃亡,只是轉頭回望身后,森然大喝:“兄弟們聽令!沖出子午谷,霸占南中!事成后休整三天,南中的娘們,財富,任兄弟們自取!”
他半生造反,無論是造朝廷的反,還是造兄弟的反,自然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在劉備之前,但凡與他結盟的,沒一個逃過他手!
此刻被人脅迫,生死只在瞬間,他也根本無意麾下性命!
索性與劉備一樣,誆騙將士們沖鋒入谷,以換得他自身周全!
大量騎兵聞言,歡呼鼎沸,縱馬沖向子午谷!
只有韓遂身邊十余親兵知道詳情,一時不知所措,只得陪在韓遂左右!
劉備微微點頭,掃了眼張飛!
當即一左一右,裹脅著韓遂一起,風馳電掣沖入子午谷!
子午谷內,關羽還在追殺顏良!
可惜他的戰馬來自河北,只是最為劣質的尋常戰馬!
而顏良卻是騎乘西涼戰馬,無論爆發力還是耐力,都遠強于普通戰馬!
子午谷寬敞且悠長的秦直道內,兩人一前一后,距離卻越來越遠!
顏良早已沒了謾罵之詞,雖有馬速優勢,卻依舊像是真正逃命!
直到一處緩坡,顏良才猛地勒住戰馬,仰面大笑:“終于好了!”
關羽疑惑一瞬,目光卻陡然一凝,隱約看到了顏良后方場景!
那是一片戰場,碎石無數,只有鮮血在石縫中殷殷流淌!
偶有斷裂的長槍,破碎的盾牌,正是他們河北青壯的兵器!
他心頭一毛,瞬間恍然,不過略一思忖后卻不由更是疑惑!
這是他們河北青壯的伏尸之地,顏良直等到他們進入子午谷深處,才終于下手!
顯然是為了在寬敞的秦直道上,讓他們因為路途漫長而無法逃亡,以此全殲!
只是山上既然已有伏兵,顏良為何在此處駐足,沒對自己下手?
關羽并未直接調轉馬頭逃亡,因為這毫無意義!
如果對方有心,隨時可以亂石俱下,恐怕他歸途中就會死于非命!
而對方既然只把自己引誘至此,卻并未下手,想來必有深意!
關羽定了定神,瞇起狹長眼簾,厲聲喝問:“顏良,可否讓關某死個明白?”
“你沒有即刻逃亡,尚有幾分膽識,倒也值得在下解釋!”
顏良神色平靜,再無粗鄙之態,淡淡笑道:“你以為在下誘你前來,只為獵殺你一人?你小覷了在下,也高看了自己!你雖可堪稱當世猛將,但我揚州不在乎!”
揚州不在乎!
他語氣雖淡,卻有一股磅礴的傲氣!
雖是當世猛將,但他揚州不在乎!
這是他揚州發展至今,逐鹿天下的底蘊!
志在改天換地的揚州,不在乎任何猛將!
一勇之夫,百人可敵!
唯有志同道合,才值得他揚州關注!
“你揚州不在乎?”
關羽挑了挑眉,沉聲喝問:“你揚州在不在乎,與關某何干!關某的確武藝低微,不值一提!但你既然愿給關某解釋,就總該讓關某死個明白!”
對方身上的傲氣與他相似,卻讓他極為反感!
好似對方的傲氣堂皇宏偉,而他的傲氣卻是小家子氣!
他自負武藝絕不弱于顏良,豈能讓顏良壓下一頭!
“我揚州大計,并非你能揣測!”
顏良神色自若,云淡風輕:“不過在下所圖,也絕非你一勇之夫!關中戰事結束太久,該結束了!只是在下如果此時殺你,巨石墜地,難免打草驚蛇!”
關羽一怔,猛地頭皮一麻,手足冰涼!
這廝未殺自己,原來是為了引他河北大軍!
那些青壯死活與他無關,哪怕死絕了也無需理會!
可是大哥三弟,豈能因自ʝƨɢ己而死!
只是此刻局面,自己能如何破局?
縱馬斬殺顏良?毫無意義,畢竟追不上!
返身通知大哥三弟?也同樣只是徒勞!
歸途道阻且長,顏良又是有備而來!
之前那句終于好了,必然是指他的大哥三弟,已經入谷!
此刻顏良還未動手,恐怕只是在等更多青壯入甕!
他沉吟良久,終于想到唯一辦法,嘗試激怒顏良!
只要顏良失去冷靜,下令投擲巨石,必可提醒大哥和三弟!
只是可惜,自己終究不能再見兄弟一面了!
關羽長長吸了口氣,面色猛地由紅到紫,由紫到青,氣急敗壞,破口大罵:“袁家奴隸,你賣主求榮,忘恩負義,可還知道世間廉恥?”
“奴隸?去你娘的奴隸!”
顏良面色一寒,勃然大怒:“老子沙場爭鋒,浴血搏命,只為……起來,不愿做奴隸!”
第660章 關中大戰(二十七)
子午谷深處!
一塊塊巨石呼嘯!
鋪天蓋地,當空墜落!
大地為之震顫,轟隆隆巨響!
如同天降隕石,偉力不可撼動!
巨石墜落地面,砸出處處深坑,崩飛碎石無數!
甚至整片深處地段,已被巨石徹底堵死!
一時煙塵四起,目力難及!
哪怕子午谷兩側,絕壁上的將士近在咫尺,也無法看清!
整片子午谷,好似水波中蕩起了漣漪!
震顫與嗡鳴沿著子午谷通道傳播,直達北側關內,南側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