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百萬鐵蹄,這是時代慣例,實屬吹牛!
不過他心中不耐,卻也已經一語言明!
一則,守將黃權未曾一戰,欲擒故縱之計純屬胡扯!
二則,想誆騙他涼州軍出戰,前提也得是陸扒皮真能中計!
三則,就算他長安鐵蹄愿意參戰,你益州敢用嗎!
當然說明情況,卻也帶了他的一點個人煩躁!
這個地主家的傻兒子,把別人也都當成了傻子不成!
還有這個會背地圖的跳梁小丑,嘩眾取寵,自作聰明!
如此天府之國,上下皆是蠢笨如豬,活該被人洗劫!
可惜他不能得罪陸扒皮,無法縱兵劫掠!
不過更為可惜的是,他是聰明人,說話多少有些含蓄!
在場卻沒有聰明人,壓根兒沒人聽懂!
“賈祭酒,此話當真?”
張松神色一亮,忘乎所以:“董丞相既然有心與我益州永為友鄰,互通有無!我益州豈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涼州軍盡管前來,我益州絕不設阻!”
他斟酌言辭,繼續道:“我益州與長安本就輔車相依,唇亡齒寒!如果我益州失守,不僅無法與長安永接友鄰,甚至還要連累長安與虎結鄰!這其中利弊,想來賈祭酒不難決斷!”
賈詡愕然,一時無言以對!
輔車相依,唇亡齒寒?
難道張松這個蠢貨,就要以此古訓,來誆騙于他?
輔車相依,前提是實力相當,才可同仇敵愾!
可他長安與益州,正如蒼鷹與燕雀!
蒼鷹與燕雀為伍,如何輔車相依,同進同退?
蒼鷹搏殺千里,只會以燕雀為食!
強則強,弱則亡,這才是道理!
賈詡心頭無奈,不知該如何與紙上談兵的蠢貨講理!
劉璋卻已不自禁按了按腰間佩劍,張松竟然想替自己做主?
好在現場沒有尷尬多久,葭萌關守將黃權的第五封書信終于到來!
書信字跡潦草,卻也言簡意賅!
大軍在退守劍閣時遭遇揚州軍,全軍盡數被俘!
黃權為了留得有用之身,報效益州,僥幸突出重圍!
黃權未改初衷,志在劍閣御敵,只是依舊急需大軍支援!
上一封信是當頭炮,給了劉璋當頭一棒!
這一封信卻是敢死炮,使得劉璋和張松,都是不知所措!
反而對于賈詡來說,這一封信卻是二鬼拍門,揚州軍已然圖窮匕見了!
賈詡心思急轉,三萬士卒被俘,這個黃權還能安全脫逃,還能帶著信鴿!
如果黃權沒有光武帝劉秀,召喚隕石殺敵的能力,那就是揚州軍有意為之了!
陸扒皮要放走黃權,意圖顯然,要讓這個鼠輩繼續領兵,坑死地主家的傻兒子!
不過陸扒皮敢任由黃權陳兵劍閣,必然是對劍閣已經有了萬全準備!
而且揚州軍對于險峻地勢,已有先例,引發山體崩塌!
但是要想在之后順利進入成都,就需要清開道路,重修金牛道!
金牛道,也正是他騎墻觀望,最為關注之事!
賈詡瞬間想通因果,也當即有了決斷!
涼州男兒,性命何其寶貴,絕不能輕易涉險!
最好的涼州男兒,就該有狡兔三窟,腳踏兩條船的智慧!
無論哪艘船沉了,涼州男兒也能及時換船!
“將軍不必憂慮,無論劍閣還是綿竹,皆有天險守護,必然無礙!”
賈詡直視劉璋,睜眼說瞎話,卻也神色自若:“只要將軍守住綿竹天險,有我長安源源不斷的軍資相助,就必可轉危為安,使陸扒皮進退之間難以為繼,最終無功而返!”
他當然是為了自己,同時站穩董卓和陸扒皮兩條大船!
不過隨意哄騙劉璋,卻忽然又想通一事,不禁讓他手足冰涼!
之前郭嘉與他玩笑,言稱天道安排,他需要知道進退!
此刻顯而易見,他如何抉擇,已在對方算計之中!
這是何等恐怖的算力,需要多麼龐大的情報網!
怕是將他的生活作息,性情習慣,都已琢磨的清清楚楚!
“賈祭酒言之有理!我益州有天險相助,必可轉危為安!”
劉璋強自鎮定,保持著身為州牧的最后威儀,面無表情道:“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拒敵于劍閣之外!以免陸扒皮得寸進尺,趁劍閣防御空虛,出其不意進成都!”
他緩緩取出一紙書信,正如陸扒皮索要西涼戰馬的書信!
只是習慣使然,卻還是看向張松,希望張松替他決定!
可惜張松卻明顯多想了一層,面色陰沉:“賈祭酒何出此言?久守必失,難道賈祭酒不懂?”
他直到此刻,才真正心慌意亂,在意起益州安危!
畢竟郭嘉與他的玩笑,正是他生命的斤兩!
“張大人,難道事到如今,你還沒看清陸扒皮的計策?”
賈詡一臉不耐:“陸扒皮上次于益州引弓蓄勢,如何滅的徐州?前事不忘,后事之師,難道你此刻就忘了?當下時局,與之前局面何其相似!你以為陸扒皮的引弓之局已經結束?”
張松怔了怔,難道還沒結束?
“此局名為空城計,為春秋時期鄭國叔詹所創!”
賈詡好似不屑多言,語氣淡淡:“空城計,旨在虛虛實實,掩人耳目!我大漢武帝時期,名將李廣也有施展先例!其中手段謀略,與鄭伯克段于鄢,欲擒故縱,不相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