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眸光一斂,大笑兩聲:“胡說八道,我只是看看海浪而已!戰亂流離,兒女情長的都死光了,我豈會不知輕重!”
他一策絕影,信步奔向軍營!
一路高歌,響徹驚濤駭浪之中!
“一腔血,流不盡,英雄本色!”
“兩只腳,踏過了,大漠長河!”
“三聲嘆!嘆!嘆!只為家園故國!”
“四方人,傳頌著,浩氣長歌!”
后方海風洶涌,大浪澎湃,正如此刻寫照!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大爭之世,容不得其它矯情心思!
公孫離輕抿紅唇,難得搖頭輕笑。
這個混蛋,竟然還有不為人知的這一面!
沙場行走,心如鐵石,竟然還是個戀家客!
縱然再是掩飾,也藏不住心底一絲情緒流露!
只是這混蛋同樣是個大嗓門,雖然不如許褚,倒也與爹爹相仿!
唱起山歌,倒也不失豪情!
“將軍,你等等我!”
公孫離思緒一斂,俏生生輕呼:“剛剛馬鈞送來了一把軍弩,說是他根據野驢改裝的!這位大木匠臨陣獻殷勤,想來還是擔心明日封賞,將軍忘了對他的承諾!”
陸遠怔了怔,馬鈞終于愿意獻出新發明了?
之前他對于馬鈞改制的軍弩,倒是興致盎然!
可惜大軍四方轉戰,他一時也來不及理會!
不過此刻聽到是根據野驢改裝的,他反倒興致缺缺了!
只要還是單兵武器,無論應用上了野驢的齒輪還是滑輪,都改不了軍弩本質!
軍弩就是復雜一些的強弓,其動力來源,還是要靠前方弓臂的力量!
雖然能夠提前上弦,但也只是威懾的意義更大,根本不利于久戰!
相比于弓,軍弩多了懸刀和望山,即扳機和準星!
不過這些以他看來,行伍廝殺,純屬多余!
對戰之間,箭法純靠長年累月的練習,之后一瞬的感覺!
真要按照軍弩的操作流程,瞄準了再射,早都被人近身后砍掉腦袋了!
正如紀靈統領的大漢王牌精銳,虎賁軍一樣!
雖然手執的兩石軍弩射程可達八十步,但面對呂布的騎兵沖鋒,也終究只有一擊之力!
之后再想上弦殺敵,就只能寄希望于敵軍心慈手軟,可以稍等片刻了!
反而弓操作簡單,射程更遠,不像軍弩上弦時那般復雜!
因此他成立討逆軍時,毫不猶豫選擇了弓!
這也是后推一千多年,環顧東亞無敵手的蒙古鐵蹄的選擇!
只要煉鋼水平,達不到后世十字弩的標準,弩就無法與弓的射程和頻率比肩!
如同他們討逆軍,能在馬上以強弓射出百步!
下馬之后,借助腰腿之力,更是可射出一百二十步!
雖然無法保證準頭,但萬箭齊發,又何需個個擁有百步穿楊的神射!
此刻就算馬鈞提前將諸葛連弩發明出來,他也不會棄用當下大軍的強弓!
騎兵轉戰,雷霆一擊,何其犀利!
誰會選擇下馬步戰,扛著比北宋床子弩還要笨重的連弩,到陣前發射一輪后等死!
陸遠思慮一瞬之間,就已放下了軍弩之事!
一路縱馬,返回了軍帳!
帳內一如既往般簡潔,只是多了一桿兇兵直立!
一桿長戟徑自立在沙盤前方,戟尾深深釘入了地面!
唯有戟鋒和兩側的月牙小枝,寒意森森!
戟桿上刻著游龍畫鳳,實則是為了條理細膩,利于掌握!
此刻卻在燭火下,稍顯猙獰!
正是呂布的絕世兇兵,方天畫戟!
無論戟鋒,戟側,戟桿,戟尾,通體皆為殺戮設計,很是犀利!
不過陸遠對此已經不以為意,直接到了桌案前落坐,看起了情報!
公孫離卻是尾隨其后,笑嘻嘻道:“將軍,你的山歌……”
“山什麼歌,你爹爹才是唱山歌的!”
陸遠隨手拾起典韋書信,忍俊不禁:“伯圭兄憑著長相,唱著山歌,當著贅婿入仕,得以有了而今地位!這點破事,誰人不知!”
他隨意調侃,也順手看起了書信!
典韋言稱已有親信校尉領兵,他則會輕兵前來,必不會誤了封賞大事!
這在陸遠意料之中,也隨意將書信棄置一旁!
“你不許嘲笑我爹爹!”
公孫離在帳中忙忙碌碌,卻依舊兇巴巴呵斥:“你夜夜那麼欺負我,還不知道我爹爹是你什麼人嗎!總是這般言行無忌,將來如何與我爹爹相處!”
她與陸遠日夜相處,了解極深,卻也是滿心無奈!
這混蛋不只對她爹爹如此,對二喬父親,抑或蔡邕這般大儒都少有敬意!
甚至認了孫堅的賬,卻也依舊把孫堅當成了錘子!
“好了,一時戲言而已,何必當真!”
陸遠忍俊不禁:“我又不傻,難道還會當你爹爹的面提起嗎!趕緊好好收拾一下,免得我明日封賞時太過潦草,再丟了你爹爹臉面!”
公孫離一聲悶哼,忍不住輕聲嘀咕!
這個混蛋,此時才想到自己爹爹臉面!
還不是為了哄自己幫忙,繼續做個洗腳的婢女!
只是她心中不滿,卻也沒有怠慢!
親自幫陸遠卸下甲胄,寬衣解帶!
嬌軀在瞬間紅暈,心頭也在剎那浮現萬千念頭!
不過卻也強自鎮定,拉拉扯扯,與陸遠一起鉆進了浴桶!
“將軍,你有沒有覺得,今夜與以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