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子受困京城,舉步維艱!
正是因為西進有函谷關董卓攔路,東出又被曹操堵住了虎牢關!
如果讓天子出京,得了轉戰周旋的余地,必定會以大義爭奪天下!
大漢國祚傳承四百年,還有各地大多忠骨老臣!
一些搖擺不定的諸侯,也必能順勢響應天子!
而天子落足的第一步,就是豫州!
到時與豫州接壤的揚州,荊州,則都會首當其沖!
陸扒皮始終扛著的匡扶朝廷大旗,那時又如何自處?
出去與天子爭奪天下,還是留守自家,束手待斃?
無論如何,這支大旗都會一舉崩塌!
陸扒皮必定是瘋了,才會有這般謀劃!
伏壽眉頭緊鎖,終于忍無可忍,面無表情道:“將軍,放開虎牢關之舉,你真的三思了?”
“這是你的家書,我三思什麼!”
陸遠若無其事:“我堂堂驃騎將軍,自當以信立身,豈能信口胡言!不過你一個女子,昨夜還在我這里胡說八道,也不差今日這一封家書了!”
他對荀攸這個奇謀大才,覬覦良久!
可惜他與朝廷關系始終若即若離,一直有心無力!
如今倒是可以借助伏壽的家書,趁機試探一番!
反正是順手為之,失敗了也并無損失!
“你……”
伏壽一臉錯愕,沉吟半晌,才輕哼一聲:“你果然無恥!可是你之前戰報,以及封賞荀氏兄弟,又有何深意!”
這混蛋對她百般凌辱,她著實懶得多說!
如果不是事關自己與爹爹,她恨不得此刻就發信回去!
只不過這封家書,步步都如同自尋死路!
她縱然認命為池魚,也總想掙扎一下!
畢竟這混蛋沒有放開虎牢關,那就不是真的發瘋!
“此事多思無益,你還是快寫家書吧!”
陸遠心不在焉:“一會兒你還要趕去零陵,與你姐姐一起前往交州,現在考慮這些作甚!如果知道太多,我反而無法讓你走!”
他對于荀彧和荀諶,并無絲毫擔心!
大軍在他手中,這就是一切的保障!
而且揚州規矩,廣得民心!
荀彧和荀諶無論在哪執政,都是奉行揚州規矩!
只會讓他揚州,在百姓之中的聲望更重!
而且大軍一路所行,對豪門貴胄,皇室宗親,從未手軟!
揚州治下沒有門閥勢力,只有這些百姓基礎!
誰違背揚州規矩,誰就ʝƨɢ是要在百姓身上割肉!
哪怕天子到了他揚州治下,想要振臂一呼,恐怕也沒人響應!
有了這些保證,才讓他敢放心地任命各地官員!
而荊州和交州,不只是荀彧和荀諶的內政舞臺,同樣也是為了避免將來的矛盾!
他志在將揚州規矩推行到全天下,就早晚要與天子反目!
趁早讓荀彧在外專心治民,也免得卷入這些無謂黨爭!
至于揚州兵威,赫赫兇名,他則求之不得!
靜等時變太慢,不如主動為之!
反正荊州戰事的細節,也根本瞞不住各方諸侯!
如今揚州治下相鄰,無非益州,徐州,豫州!
豫州是曹操和袁術的戰場,他則無需考慮!
益州和徐州無法聯手,只會因他的兵威而亂!
誰先露出破綻,誰就會遭遇他雷霆一擊!
“可是……你不說清,我如何放心離去!”
伏壽緊咬紅唇,一臉局促:“之前姐姐心憂唐叔父,但總能與唐叔父保持聯絡!可我爹爹身陷長安,我到了交州,就如同天涯海角!無論你能不能相救,我都不得而知……”
她寫好書信,吹干墨跡!
就強忍羞憤地盯著陸遠,靜等陸遠答復!
“你覺得我會失信于你?”
陸遠怔了怔,不由哭笑不得:“我昨夜凌辱了你,你這就忘了?你現在寧愿為了這些無關痛癢的理由,留在軍中?或者是你以為,你在軍中就可以影響大軍決斷?”
他隨手一揮,摟著伏壽纖腰,將一副嬌軀挪到一旁!
自己徑自落坐,開始書信!
“你當然覺得無關痛癢,可那是我的爹爹……”
伏壽俏臉一紅,感受到腰間大手只是將她挪個位置,這才神色稍緩,繼續道:“我又不是非要留在軍中!你要是愿意告訴我理由,還肯放我走,我當然還是想去陪伴姐姐……”
陸遠掩上書信,稍稍沉吟,將荀彧的理由告知,微微一揮手,不耐煩道:“可以了吧!”
“這個……只是小事!”
伏壽一臉羞紅,遲疑片刻,悻悻道:“將軍如果得意忘形,難免會有三家分晉之虞!”
陸遠恍然,原來伏壽在擔心這個!
當即抬手露出書信,示意伏壽自己觀看!
書信是寫給曹操的,內容極為簡單!
袁術可以去死了!
“你平日還算機靈,怎麼一遇要事,就比唐瑛差了這麼多!”
陸遠心不在焉:“現在看懂了吧,沒有什麼三家分晉!他們中間的橋梁斷了!曹操看到我的書信就會明白,我會伺機斷去袁術的汝南退路!現在你也看了我的書信,明白什麼了!”
他起身到了沙盤之前,隨手將劉表的小旗丟到地上!
稍稍思忖,又把代表袁術的旗幟拔下沙盤!
再看沙盤,上方的局勢就已明朗許多!
揚州,交州,豫州為一體,如同一個龐然大物!
兩翼臨海,無懈可擊!
北方豫州是曹操,一個無奈上船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