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坦然自若:“江山如畫,美人如玉!能得見一場,便是我之大幸!不過我最樂見的還是眾生笑顏,而非什麼祖宗基業,這就是我與京中那些人,甚至與天下諸侯的不同!”
伏壽怔了怔,這就是姐姐為他站定立場的原因?
可這混蛋行事,與曹操相仿,還是可惡!
她稍稍遲疑,面無表情道:“我也是眾生,而且我們有言在先,你得遵守承諾!尤其是第二則承諾!你別以為我真的怕死,就可以對我肆無忌憚!”
“行了,窮胸極餓,我對你沒興趣!”
陸遠漫不經心:“天下可憐人多了,你若是外出走走,就會發現衣不蔽體者比比皆是!百姓都在努力活著,為此不惜一切!只有你們這些顯赫豪門,才總要尋死覓活!”
他在桌案上鋪開紙張,側目示意伏壽落坐!
筆墨紙硯俱全,意思顯而易見!
伏壽輕蹙娥眉,目露疑惑:“你的條件,就是讓我幫你寫信?”
陸遠云淡風輕:“一封家書,劍指天下!之后你就自由了!”
第497章 一夜而已
“傳書京城!我揚州將士為國平叛,千里奔襲,沙場沃血,如今已竟全功!”
陸遠眸光湛湛,繼續道:“荊州反賊劉表,親族劉琦,劉琮,劉磐,以及劉表麾下黃祖,文聘等共計三十九員逆賊,皆已被我軍斬殺,無一人漏網!”
軍帳之中,陸遠并未與伏壽廢話,徑自開始了伏壽的家書!
反正以伏壽身份,寫給天子的,稱之為家書也不為過!
伏壽坐于桌案之前,提手蘸墨,卻遲遲沒有下筆!
這算什麼家書,這分明是份戰報!
兵威赫赫,鮮血淋漓!
以她的筆跡傳回京城,是想告知天子自己所在!
同時也是以自己身份,讓天子明白,這份戰報并無虛假!
只是天子最見不得諸侯做大,斷然會趁機將此戰報公開!
揚州有這份兇名在外,也必然會再度被置于風口浪尖!
而與揚州接壤的豫州,徐州,益州幾地,原本就對揚州極為忌憚!
荊州戰事的推進,則更會讓他們寢食不安,嚴陣以待!
陸扒皮還要如此招搖,難道不怕引來這些人圍攻?
揚州如何,與自己無關!
但如果揚州敗了,自己怎麼辦!
爹爹又能等誰營救!
伏壽耐著心中憤懣,忍不住回身,看著陸遠,稍稍遲疑:“就這麼直接寫?”
“當然不能直接寫,否則要你何用!你稍微潤色一下,將戰事寫得慘烈一些!”
陸遠神色自若:“此外,告知天子!我揚州水師橫攔長江,全殲荊州七千戰船,八萬水軍!水師參謀馬鈞諫言,我軍水師為大漢而戰,由海入江!當以大漢之名,以海立軍,即日更名大漢海軍!”
伏壽小手一抖,秀眉緊皺!
這廝沒完沒了,還嫌自己不夠張揚?
以馬鈞之名諫言,的確可以收買人心,安撫馬鈞!
同時也算給馬鈞出一口惡氣!
不過此舉卻會讓天子更加震怒!
之前馬鈞進京,京中高官只當馬鈞是個木匠,多有得罪之處!
天子對馬鈞也是不屑一顧,連見都未見一面!
如今陸扒皮讓馬鈞在揚州建功,甚至可以直諫天子!
這豈不是在罵天子有眼無珠!
雖然陸扒皮已將此事做定,使天子最終不得不承認!
不過這份絲毫不遜全殲劉表麾下的戰報,也必會被一起公之于眾!
揚州如此兵鋒,恐怕會讓相鄰諸侯毫無他想!
只會同仇敵愾,共同抵御!
甚至如同史上的三家分晉局面,也不無可能!
陸扒皮必定是荊州戰事太順,才會如此得意忘形!
可恨這廝尋死,卻要搭上自己與爹爹!
伏壽俏臉緊繃,忍不住再次回身,不耐煩道:“此事……你可曾三思?”
“你到底寫不寫!”
陸遠語氣淡淡:“昨夜你就是這般啰嗦,結果才會如此難堪!今日又在此推三阻四,難道上癮了不成?趁著我還沒見色起意,趕緊寫信,之后盡快南下!”
伏壽俏臉一燙,重重喘了兩口粗氣!
緊咬紅唇,強行忍住了心頭憤懣!
這混蛋向來出言無忌,自己何必與他一般計較!
反正更多的凌辱都忍了,還差這混蛋幾句口頭輕薄嗎!
如果揚州傾覆,那麼多人都要遭殃!
城門失火,自己和爹爹也不過是其中兩條池魚而已!
伏壽念及至此,當即揮毫如飛!
洋洋灑灑的一行行小字,全是羅列著揚州軍血淋淋的赫赫兇名!
“此外,告訴天子,如今荊州與交州無主,并非社稷之道!”
陸遠氣定神閑:“荀彧翩翩君子,荀諶恭謹謙遜,皆為我大漢棟梁!可為新任荊州牧及交州刺史!只是荀彧思念族侄荀攸,希望荀攸能入荊州一聚!如果荀攸能夠成行,虎牢關門戶自開!此事還需天子速速決斷!”
伏壽筆鋒一頓,心頭復雜至極!
陸扒皮如此作為,難道真是執意尋死?
荀彧的確心向漢室,堪稱大漢棟梁!
陸扒皮怎麼會將剛到手的荊州與交州,分別送給荀彧及其族弟荀諶?
難道不怕他們與朝廷聯絡,在外謀反,反而針對揚州?
將荊州和交州送走荀家兩兄弟就算了,現在還想為了京中荀攸,放開虎牢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