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也只聽說劉備被袁紹追殺,無奈逃到京城!
“起初劉備與陶謙賓主盡歡,在徐州發展的極好!”
糜芳耐著性子道:“家兄有意結交劉備,想通過陶謙送出戰馬,結果卻也不巧,劉備剛好京城事發,逃離了徐州,戰馬反而到了陶謙手中!不過家兄也只是裝著糊涂,未曾索要而已!”
他本就沒心情多說,解釋也是到此為止。
“此事倒是有趣!”
陸遠漫不經心道:“陸某也是有意與劉備相交,無奈知之甚少,一時來不及打探其人過往,你不妨詳細說說!”
他心頭頗為感慨,世事變幻,歷史早已因他虎牢關一戰,而徹底改變!
但劉備化緣了半輩子,竟然差點回到原點,重新在徐州起家!
徐州糜竺,當然不是樂善好施,出手闊綽的施主!
顯然是要效仿呂不韋之舉,奇貨可居,做一次政治投機!
不過劉備的成名之路,既是被他親手打斷,也是他無意之下贈予。
那麼這次有幸碰上,就必然要認真打斷!
陸遠打定主意,不由重新看向糜芳,靜等其開口。
“劉備其人……”
糜芳原本無意多說,只是看著陸遠一副逼問姿態,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不敢再說廢話,匆忙將他了解的詳情,仔仔細細,娓娓道來。
劉備騙袁紹兵馬未遂,反被袁紹追殺,無奈逃進京城!
劉備騙天子兵馬未遂,反被朱儁追殺,無奈逃回幽州!
劉備騙劉虞兵馬未遂,反被劉虞追殺,無奈逃到徐州!
劉備剛在徐州立足,結果天子的口諭已到,無奈逃到益州!
劉備到了益州,結果卻被劉焉驅逐處境,無奈到了荊州!
劉備已到荊州,同樣被荊楚豪門防范,如今只安排了個閑職。
“將軍,在下只知這些明面大事!”
糜芳一口氣說完,看著依舊緊盯他的陸遠,訕訕笑道:“至于種種事件的詳細隱情,在下并未參與,著實不敢信口胡言!不過以將軍身份,稍稍打探,便可一清二楚!”
他所說這些,只是劉備行蹤,倒也沒有泄露機密。
只要別人有心,隨意幾封書信,就都能有所了解!
不過對于陸遠來說,僅僅這些,就已足夠!
“這個劉備……還真是倒霉!”
陸遠忍不住嘿嘿一笑:“一路化緣求生,結果奔波至今,也只碰上你們糜家一位施主!不過你們家大業大,想來如今還在等著劉備回歸徐州,再次布施吧!”
他已經想通,劉備和糜家之間,倒也并非巧合。
而是劉備半生奔波,雖然一事無成,卻極善交際。
徐州糜家空有錢財,想做政治投機,卻苦于陶謙并無進取之心!
糜竺看出了劉備的梟雄之姿,有心傾力相助,可惜劉備卻已再次逃亡。
不過糜竺想要效仿呂不韋,就只能雪中送炭,而非錦上添花!
這世間又有幾個劉備,能和糜竺一拍即合!
“將軍,如今我糜家,已經一貧如洗!”
糜芳一臉慌亂,滿是忐忑道:“我糜家軍糧,戰馬,皆以敬獻將軍!即便有心做菩薩,也無力再行布施了!”
陸扒皮的話太過直白,簡直如同當街搶劫!
只是他心中無奈,終究不敢放狠話辯駁!
這畢竟是個只為練兵,就殺了他糜家三千門客的狠人。
如今已經得夠好處,隨時可能揮刀殺人!
“閑談而已,你不必介意!”
陸遠似笑非笑:“不過陸某賑災,要的是麥子,你們可別弄成軍糧了!一石麥子能出三百個饅頭,難民每日需要三千六百萬個饅頭,維持一個月,換成麥子,也就是三百六十萬石!”
事到如今,他也根本無需客套。
雖然戰馬和軍糧還在路上,但此事已成定局。
哪怕糜芳現在有心拼命,也沒法傳回消息,讓其回頭!
該要的已經要到了,只差糜家準備資助劉備的這層皮!
而軍糧雖是由麥子加工而成,但實則卻差異極大!
士卒地位低下,吃的也最是下乘,往往只圖一個果腹而已!
軍糧中摻雜的果腹雜質,往往比麥子磨成的面粉要多得多!
具體摻雜多少,還是要看各地軍侯,對麾下士卒的照顧程度!
一石麥子,因摻雜的雜質不同,既可做兩石軍糧,也可做十石軍糧!
像豫州劉繇的軍糧,磨碎的樹皮草根摻雜其中,甚至多達八成!
他原本還無意在此事糾纏,但現在有了劉備,就完全不同了!
“將軍,他們畢竟是難民,如何受得起將軍這般眷顧!”
糜芳一臉呆滯,咽著苦水道:“將軍明鑒,即便是各地士子,也難得吃上純麥糕點!而難民一日消耗,原本就已比士子還多,如果吃的再比士子還好,那以后還哪有百姓愿意耕田為生?豈不都將逃難揚州,做將軍眷顧下的難民了!”
他自然想通了其中關鍵,因此不得不認真理論。
三百六十萬石麥子,已經等同他糜家提供的兩千萬石軍糧!
軍糧已經上路,如果他糜家再拿出麥子,那就真要砸鍋賣鐵了!
“可惜,天子沒吃過軍糧,不懂這其中貓膩!”
陸遠臉色一沉:“如果天子南下后,查看我揚州賑災情況,卻看到滿是雜質的軍糧,你們糜家如何交代?到時天子一怒,降罪于你糜家,陸某是奉旨滅門,還是違旨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