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怔了怔,遲疑道:“你……對徐州這麼了解?這番言論是你言辭?”
“這個……是末將聽許劭先生評價的!”
鞠義撓了撓頭皮,尷尬笑道:“不過徐州情況,末將是從江面上的糜家船隊中打探而來,不會有錯!諸侯共討董卓,廣陵太守張超,別駕趙昱盡皆戰死,王朗才得以上位!”
他話鋒一轉,言之鑿鑿:“糜家船隊縱橫江面,私兵甲士長居廣陵!但凡王朗知些兵事,都不會任商行如此做大,可見王朗其人,徒有其名!”
他意思明確,糜家私兵水陸并進,隨時可以霸占廣陵。
無論王朗與糜家私交多好,都不該因公廢私,將廣陵置于險境。
更何況如今亂世,野心勃勃者不計其數!
“糜家船隊,徐州首富……”
陸遠眸子亮了亮,笑瞇瞇道:“江面有一半是我揚州的吧!商船往來卻不交稅收,不怕遭遇火攻,江里翻船?”
第365章 勢若捕食餓虎
絕影如飛,的盧矯健追逐。
不到兩日,陸遠終于歸入揚州。
剛進皖城,忽然見到漫天信鴿起飛,“撲簌簌”遮天蔽日!
黃忠仰面觀看,愣愣出神:“主公,如今喬家的生意到底有多大?發行報紙,需要連發兩日才能發完?”
他們回歸途中,已經見過一次這般情景。
“信鷹損失殆盡,一時來不及培養,只能靠信鴿了!”
陸遠神色淡然:“值此多事之秋,這份報紙發出去,必然震動天下!我軍敢為天下先,率先掀了桌子,不知各路諸侯,會如何應對?”
信鴿從南向北,自東向西,借力傳著消息,也牽動著天下人心。
幽州,北平。
公孫瓚一身甲胄,血跡未干。
卻依舊在桌案前半跪半坐,保持著最后一絲貴族風范。
麾下嚴綱風風火火而來,面露震驚:“將軍,可曾看了今日報紙?”
“此時我軍境遇,內外交困,還看什麼報紙!”
公孫瓚面沉似水:“我軍血戰烏桓,劉虞卻為了名聲,主動引匈奴進關撫恤,如此引狼入室之舉,枉為州牧!冀州袁紹竟然也在苦苦相逼,難道他們都不顧胡馬南下嗎!”
他手按劍柄,顯然內心怒不可遏!
“將軍,今日與他日不同!”
嚴綱鋪開報紙,伸手輕點:“無論所說再多,都只有一件事,揚州陸遠,千里奔襲,斬殺了豫州刺史劉繇,以及沛王劉曜!”
他并未多說,相信公孫瓚自然會懂其中意義。
“閑若假寐之狐,勢若捕食餓虎……”
公孫瓚看著報紙,眸光微瞇:“行之此舉,是無意再行假寐,決心要為了解決揚州危局,做一頭捕食餓虎了!”
他敲擊報紙,思忖連連。
“將軍,那麼我軍該當如何!”
嚴綱神色肅然:“將軍難道還要隱忍,坐視劉虞鼠目寸光,引狼入室?靜看袁紹一再拉攏張燕,對我軍步步緊逼?還是將軍已經決定,收下劉岱財寶,不再理會戍邊事宜,前往中原參戰?”
他目光灼灼,等著公孫瓚回話,心中擔憂至極。
天下大亂之際,只有他們一心戍邊,不教胡馬南下。
可惜無論劉虞,劉岱,還是袁紹,匈奴,都在或是威逼,或是利誘,一意讓他們參與中原大戰!
如此境遇,連他也不知他們將軍,還能堅持多久!
“傳令,全軍集結!”
公孫瓚一按佩劍,眸光冷漠:“行之敢為天下先,我又豈能甘于人后!如今就去問問劉虞,到底意欲何為!如果他一意孤行,即便身為皇族,也要尸首分家!”
他語氣平靜,卻很是決然。
顯然要解北平軍困局,就要率先解決一直在名義上壓制他的幽州牧劉虞。
一如他的性格,要麼不做,要麼做絕!
冀州,高邑。
袁紹與田豐相對而坐。
中間正是一張鋪開的報紙。
“主公,上次是在下失策,小覷了郭嘉!”
田豐率先開口:“但此次陸扒皮自尋死路,率先壞了我大漢規矩,即便郭嘉天縱之才,也無力回天!主公無需再為他費心,任他自生自滅就好!當務之急,還是豫州歸屬!”
袁紹面色陰沉,依舊盯著報紙,未發一言。
“主公,大漢雖然傾頹,卻依舊是天下共主!”
田豐繼續道:“此時大漢,與分崩離析,造成春秋戰國的大周,民怨沸騰,內外交困的大秦何其相似!陸扒皮此舉,正如戰國之楚王,秦末之陳勝吳廣,只會為我等徒做嫁衣,不足為慮!”
他眸光火熱,想不通袁紹為何遲疑。
道理顯而易見,出頭的櫞子先爛。
這等大勢所趨,難道袁紹還在忌憚那個郭嘉?
“閑若假寐之狐,勢若捕食餓虎!”
袁紹面無表情:“先生智謀深遠,卻終究小覷了陸扒皮!民力之貴,你我皆知,本想定了豫州歸屬,再行修生養息!但陸扒皮被劉繇難民之策所逼,卻以攻為守,率先出擊了!”
他心頭了然,劉繇,劉繇,都并非真心依附于他。
劉繇之死,對他來說并無多大損失。
只是豫州送出去的難民利弊參半,既能借難民之手壓垮揚州,也容易因為這份民力,讓揚州實力大增!
如果讓陸扒皮挺過此劫,那麼揚州兵鋒,只會更加強勢!
“捕食餓虎,縱然一時得勢,也難免被群起而攻!”
田豐言之鑿鑿:“陸扒皮要想破局,只能南北轉戰,不斷樹敵!如此亂世,他卻自絕于天下,必不能久!如今之際,還要看主公抉擇,是先取豫州還是繼續謀劃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