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意提起衣帶血詔,此時此刻,正好看看此人還怎麼裝下去!
而且此人弄矯詔就算了,偏偏弄個血詔,讓他顯得只能以血為墨,狼狽至極!
陸遠臉不紅,心不跳,進了大殿環視一圈,疑惑問道:“陛下居所,何以如此冷清,連個使喚人都沒有?”
“此事說來話長,稍后再說!”
劉協在茶案前落坐,揮手苦笑:“將軍應該知道,朕并非以太子之身登基,初等大寶便身陷囹圄,還不懂天子禮儀,如有失禮之處,將軍在心里偷笑下就好!”
他言語坦蕩,所說的也都是事情。
正是以一身真誠,應對陸遠的不拘小節,一身豪邁!
“陛下坦蕩磊落,小將心悅誠服!”
陸遠瞬間對劉協滿是好感,大馬金刀落坐,樂呵呵道:“陛下有所不知,小將出身廬江偏隅之地,不似中原這等繁華盛景,同樣屢屢被天下人恥笑!”
“虛名而已,將軍何必介意!”
劉協言笑晏晏:“朕對將軍多有了解,知道將軍體恤士卒,因此放過董卓,也知道將軍為人豪邁,不喜繁文縟節,因此只想敞開心扉,與將軍一敘!”
陸遠一怔,多有了解?
他不愿讓麾下赴死,因此放過董卓,此事皇甫嵩在場,自然瞞不住。
但劉協所說其它,確實是對自己有過了解,難道劉協在外也有耳目?
而能了解自己的,無非是各路諸侯中人,那里有劉協的人?
“將軍不必多心,虎賁騎是我大漢精銳,豈會盡是袁家私兵?”
劉協緩緩開口:“而且朕看過報紙,知道將軍作為!皖城一隅之地,原本律法不存,世家橫行,魚肉百姓!但將軍卻能以刀兵開路,造出一片人間凈土,堪稱壯舉!”
陸遠疑惑稍解,原來劉協的耳目來自虎賁騎!
那麼劉協對外聯絡的人是誰,朱儁,還是閔貢?
而且此時說這些話,什麼意思?
“陛下謬贊了!這是兄弟們搏命而來,小將不敢居功!”
陸遠不動聲色:“此番北上,我軍兄弟鏖戰不斷,連斬董卓麾下華雄,李肅,趙岑,李傕,郭汜,呂布,張濟,董潢,李儒,卻也為此傷筋動骨,損失慘重!”
他不愿與劉協閑扯其它,總得先把功勞敲定!
“將軍北上,覆滅董卓一黨,的確居功甚偉!”
劉協神色鄭重:“論起將軍戰績,堪比當年周亞夫臨危受命,挽狂瀾于既倒!不若你我君臣效仿當年舊事,以將軍為太尉如何?在朝中輔助朕平息天下!”
他語氣真誠,所言不虛。
當年七王之亂,周亞夫正是臨危受命,以太尉身份領兵!
只有一點他沒提,周亞夫一代名將,最終功高震主,絕食而死!
“陛下如此抬愛,是要趕小將離京?”
陸遠呵呵一笑:“小將沖鋒陷陣,出生入死,不知在何處犯了陛下忌諱!陛下既然愿意敞開心扉,此刻不妨直言相告!”
他不擔心周亞夫下場,自己沒周亞夫那份忠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而且現在天下大亂,他怎麼肯留在京城,死守個太尉的虛名!
京城這個是非之地,留在這就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只是他目的沒有達成,暫時還不能輕易退走!
“將軍何出此言?朕是真心欣賞將軍!”
劉協沉聲感慨:“可惜如今大漢傾頹,京城百戰之地,為天下矚目,危如累卵!將軍如果執意要走,朕無顏挽留,京城禁軍,亦是無力阻攔!”
他必須得趕走陸遠,盡快恢復朝綱。
否則這樣一支大軍在京,他怎能安心?
只是對方剛剛立功,他身為天子,怎麼能開口趕人!
“陛下的心思,小將懂了,不會在此逗留!”
陸遠樂呵呵道:“小將無意功名,也會替陛下跟將士們解釋,為天子賣命天經地義,不可討要封賞!麾下將士若有不服,小將定然盡力安撫!”
他想通關節,知道劉協是忌憚自己大軍,頓時無意多做糾纏。
就算劉協不趕自己走,自己也得離開這是非之地!
現在只差進京目的,第一個就是封賞!
“將軍執意要走,朕,實在不舍!”
劉協眼皮輕跳:“將軍勞苦功高,大軍更是功不可沒,如果不領封賞,朕心中難安!既然將軍不喜歡太尉之職,那就換一個!”
能讓陸遠自己走,他固然欣喜。
只是他也聽出了陸遠的言外之意,封賞不夠,這支大軍必然不滿!
所謂安撫只是托詞,如果讓這支大軍鬧起來,來去如風,后果不堪設想!
他苦思冥想,怎麼才能既讓陸遠滿意,又ʝƨɢ能保證二桃殺三士之謀。
“顧方略何足耳,不至學古兵法!”
劉協神色一震:“將軍布陣,頗有冠軍侯遺風,將軍用兵,更似冠軍侯不拘古法,靈活多變,獨具一格!”
他已經想到了妙計,冠軍侯封地,豈不正是南陽,袁術所在!
冠軍侯軍職,驃騎將軍,豈不正壓袁紹一頭!
陸遠暗暗思忖,眸光火熱一閃而過:“陛下的意思?”
“將軍之功,當封我大漢驕傲!”
劉協一語斷然:“驃騎將軍,爵,冠軍侯!”
第205章 大漢天子
驃騎將軍,冠軍侯!
這是所有大漢男兒,心中最大的驕傲!
同樣是所有行伍軍人,高山仰止的存在!
霍去病,這個如流星般一閃而過的將星,任何人都無法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