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飛熊軍像是跳水一般,爭先恐后,策馬撞入盾陣。
戰馬馳騁,對盾后的士卒肆意沖撞,長槍在前,更是形同屠戮。
越來越多的飛熊軍高喊:“孫堅老狗的盾陣,不過如此!”
聲音中滿是暢快殺意,似乎為了發泄他們因為忌憚,而等待良久。
聯軍依舊在抵抗,不斷形成新的盾陣。
冀州牧韓馥尚有余力,麾下張郃,鞠義都是將才,呼喝士卒,將一個個盾牌拼湊,密不透風!
豫州刺史孔伷親自上陣,已經衣袍染血,寶劍亂指,看著眼前的盾牌不斷被戰馬撞擊,一度心驚肉跳!
兗州刺史劉岱兵力最多,正手執長槍盾牌,與士卒一起,抵擋飛熊軍的馬蹄踐踏。
他是諸侯中唯一的皇室,也是唯一敢對董卓動刀,想要重振皇綱的皇室!
如同皇室最后的體面,衣袍染血,傷痕累累,卻依舊死戰不退!
而徐州軍則無大將指揮,抵抗片刻,瞬間崩潰!
士卒們看著身邊一個個同袍慘死,大軍無人號令,只有無數鐵蹄在身邊打轉,見人就殺,不禁嚇得亡魂皆冒,奪命飛逃。
他們丟棄盾牌,丟棄長槍,丟棄身上一切重物,只求跑得快一點,盡快回到聯軍大營。
郭汜單刀一指,一隊騎兵頓時呼嘯追上。
一桿桿長槍冷厲,所過之處,死尸遍地,一灘灘鮮血越聚越多。
劉關張早已殺回原地,但面對五萬飛熊軍,個人勇武實在微不足道。
即便都在緊急救援,但卻不得不給一隊隊精騎讓路,就算天生神力,也擋不下一隊隊精騎的蓄勢沖鋒!
陶謙看著戰場,喉結滾動,神色呆滯地拽了拽袁紹:“盟主,援軍……”
袁紹面無表情,語氣冰冷:“董卓在看著我們,聯軍若動,他也會動!”
陶謙晃了晃頭,猛地抓向一旁陸遠,木然道:“小將軍,我徐州還有半數人馬,你們是騎兵,你們能動……”
陸遠如同水中磐石,巋然不動:“此時此刻,我不能讓兄弟們送死!”
陶謙側耳聽了聽戰場上的慘叫,突然看向孫堅,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匆忙叫道:“文臺兄,他們是怕你的盾陣,才一直試探!你去救人,一定能救下!”
孫堅面沉似水,只有胡須亂顫,硬邦邦道:“大軍潰散,掩殺之勢已成,徐州軍沒救了!”
陶謙失魂落魄,猛地開口嘔吐,片刻后拔出佩劍,厲聲喝道:“都是那該死的酒鬼,等他回來,我必將他斬于劍下!”
孫堅緊緊皺著眉頭,根根短須似要刺人一般,惡狠狠道:“你身為一軍主將,如今兵敗,竟然怪罪下屬,你還要不要臉!老夫若是你,必自刎于此,給一萬將士贖罪!”
陶謙涕淚橫流,不自禁橫劍在頸上,遲疑不決。
孫堅眼簾微瞇,語氣冷漠至極:“要自刎就快點,別給自己找借口,沒有那酒鬼的一嗓門,你們徐州軍也必是盾陣破綻!”
陶謙淚眼婆娑,環顧一圈,突然怒極而笑:“好,好,你們都想看老夫死,但老夫還不能死!”
他一把將寶劍摔下,擦拭淚水,咬牙笑道:“老夫得活著,老夫還得給將士們報仇!”
沒人理會陶謙,眾人都在看向戰場。
徐州軍一路潰逃,飛熊軍在后掩殺,一路染血!
全軍覆沒,已成定局!
冀州韓馥還在勉強支撐,與豫州孔伷匯合在一起,試圖向兗州劉岱靠近,但大軍已被騎兵切割,四周都是戰馬長槍,已然折損一半。
兗州劉岱岌岌可危,只剩不到萬余兵馬,卻被三萬飛熊軍不斷撞擊獵殺。
李傕面色猙獰,正指揮大軍,如同剝皮一般,步步將劉岱的外圍防御屠戮。
一匹匹戰馬接連撞擊盾牌,一桿桿長槍不斷投擲陣中,一個個盾牌后的士卒不斷身死倒地!
諸侯們看著此處戰局,不禁個個咬牙切齒。
物傷其類,兔死狐悲!
無論懷著什麼樣的心思,他們此刻都是聯盟。
他們的盟友,正被人像芻狗一樣肆意屠戮。
濟北相鮑信突然挺身而出,向著袁紹一抱拳,聲音低沉:“盟主,濟北隸屬兗州,不能在此坐看劉使君慘死!”
他言簡意賅,策馬就走。
袁紹一咬牙,忍不住低喝:“你不過僅剩五千兵馬,去了又有何用!”
東郡太守喬瑁,山陽太守袁遺,陳留太守張邈對視一眼,同時站出:“盟主,我等同屬兗州,若今日不顧劉使君死活,他日將無顏再見世人!”
幾人同樣決絕,話剛說完,便已策馬離去。
袁紹怔了怔:“喬瑁不過四千兵馬,袁遺僅有三千,張邈和曹操合兵一處,也只有四千,這豈不都是去送死的!”
他側目看了看陶謙,臉色變幻,一字一頓:“使君,你真該自盡啊!”
眾人都知道他的心思,這一萬六千人分批上去,不過就是給飛熊軍添菜,根本左右不了戰局,反而會讓聯軍兵力更加捉襟見肘!
虎牢關上的董卓,見到聯軍如此亂打,更會肆無忌憚,隨時可派大軍下來,襲擊聯軍!
這讓袁紹對救不救劉岱,左右為難!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陶謙導致。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能再等了!”
陸遠環顧眾人,沉聲喝道:“在此踟躕,劣勢只會越來越大,與其束手待斃,不如放手一搏!分兵一半擋住虎牢關通道,另外集中優勢兵力,徹底滅了李傕郭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