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明眸顧盼,眼神狐疑,理是這個理,蔡琰待嫁閨中,確實不會隨意調侃別人,可這事畢竟傳遍廬江。
陸遠循循善誘:“你想想,我要真是混蛋,她會教我《廣陵散》嗎,我與她相談甚歡,她以古曲相贈,就這麼簡單!”
他不自禁摸了摸下巴,蔡琰蔡文姬,那是他前身的鍋,如果再見面,蔡琰不揮刀砍他就好,哪來的世交……
小喬秀眉微蹙:“真的?”
別的事她還會懷疑,但《廣陵散》這樣的名曲,以陸遠能接觸到的人,恐怕只有蔡邕蔡琰這般人物了。
陸遠心頭一松,這女孩兒真好騙,名門小姐確實不會輕易調侃人,但蔡琰豈是凡人,那是將曹操都懟的啞口無言的人。
“不是樽前愛惜身,佯狂難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
陸遠一本正經:“我多ʝƨɢ年佯裝混蛋,荒唐事數不勝數,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婉兒若是信了那些,我便無地自容了!”
“佯狂難免假成真……”
小喬呢喃幾聲,不由癡了,她飽讀詩書,自然能感受到詩中的無奈和辛酸!
她遲疑片刻,才癡癡道:“流言止于智者,其實我并不介意,我喬家擇婿,豈會對你不做了解,這三個月來,你已經……你混蛋,把手拿開!”
她正出言安慰,卻發現這混蛋竟然抓住了她的手。
陸遠感受著柔荑嬌嫩,眼中一片赤誠:“你知道我心意的……”
小喬粉黛嬌羞,目光復雜:“不管你什麼心意,現在都不能亂來,否則眾口悠悠,你如何施展胸中抱負!”
陸遠目光灼灼:“那你是什麼心意?”
小喬抿著嘴唇:“時值亂世,我一介女流,心意重要嗎?”
“自然重要!”
陸遠神色鄭重:“天下權柄,只問刀兵,但美人心意,卻最是難得!”
小喬被這灼灼目光盯著窘迫,心中怨念連連,哪有這麼當面問的。
她低眉順目,盯著自己鞋尖,聲若蚊蠅:“人家都幫你趕走周瑜了,還要追問,真是個呆子!”
陸遠心頭一喜,大手輕攬,將小喬攬入懷中,感受著懷中溫潤,撲鼻發香,附耳輕語:“知道你心意就夠了,誰讓你們女孩兒,說話總不說明白……”
小喬仰著脖子,渾身顫栗,像只上岸的魚兒一般,一時不知所措。
她感受著身前強烈的男子氣息,腦中一片空白,這樣的親昵接觸她從未有過,讓她一時竟不知該怒,該罵,還是該叫……
陸遠在小喬耳邊呢喃:“為何幫我趕走周瑜?”
小喬不由自主打個激靈,喃喃道:“他年我若為青帝,這是大丈夫豪言,你雖然混蛋,但毫無惺惺作態,混蛋的坦蕩,壞的磊落……”
說完她才猛地醒悟過來:“你快放開我,你還沒有提親,沒有聘禮,沒有給我爹爹奉茶,沒有……”
“這麼多事,那我走后想你了怎麼辦?”
陸遠磨蹭著小喬發絲,柔聲問道。
小喬的心都快被蹭化了,只能強自鎮定,顫聲道:“想我也不能來了,這是規矩,讓人見到就麻煩了。”
陸遠輕輕放手:“我得回去了,等夜里悄悄來,不讓人見到!”
“不行,你敢來,我讓家丁打死你!”
小喬見陸遠要走,氣得直跺腳,匆忙輕喚:“這幾天不行,夜里的家丁有軍弩!”
陸遠心神蕩漾:“知道了,等我!”
小喬惱羞不已,暗自低語:“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
陸遠離開喬府,一路策馬,到了皖城的陸府私宅。
他遠遠就見到一個老頭不時向外張望,白眉飄揚,正是陸康。
這老頭策劃著砸喬家詩會的事,但礙于身份不能露面,只能悄悄躲在私宅里。
陸遠翻身下馬,滿面春風,笑呵呵道:“祖父!”
“干的不錯!”
陸康一豎大拇指:“敲詐孫家小土匪,斗跑周瑜,趕走其他士子,好樣的!”
這老頭意氣風發,顯然他孫子大鬧詩會,讓他與有榮焉。
陸遠愕然:“我還沒報喜呢,你都知道了?”
“這是廬江!”
陸康手敲桌面,得意洋洋:“老夫立身之地,這里的事還能瞞得過老夫嗎!他年我若為青帝,好大的氣魄,老夫本來還有所擔心,現在倒有心和你一起,到風口浪尖上闖闖了!”
陸遠稍一思索,不由苦笑:“祖父,你果然不信我……”
不用多想,這老頭必然在喬府中安插了眼線。
“與信任無關!”
陸康微微擺手:“你要記得,但凡大事,都要多做準備,豈能將希望系于對他人的信任上!”
“那十九路大軍討董卓的事……”
陸遠認同這老頭的話,無心在此糾纏,畢竟他參加詩會,不止因為二喬,同樣為了此事。
“皖城縣尉!”
陸康手扣桌案,一語斷定:“這職位上任你招兵買馬,做你的十九路諸侯,但必須先和喬家完婚!”
陸遠心頭一喜:“那婚事就快點辦吧!”
“你急什麼,褲襠著火了嗎!”
陸康白眉輕抬:“雙管齊下的事,這都想不通嗎!”
陸遠想了想喬府的建筑格局,此事也就沒再多說。
他尷尬笑笑:“祖父,那五千匹戰馬,家族先幫我養著?”
“你就當作錢財吧!”
陸康無奈搖頭:“周家自然不會失信,但只會給你最差的耕馬,八貫一匹!”
陸遠揉了揉太陽穴,這是他獅子大開口,把周家逼急了,才拿耕馬應付。
畢竟現在絲綢之路已斷,戰馬價格飆漲,最好的西涼戰馬均價二百貫,普通戰馬也要二十貫,而皖城一個四合院才不到十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