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像秦羽這樣的人，長時間沉入黑暗的人，哪怕心依然向著光明，死了也沒有墓碑。

　　他是英雄。

　　同樣的，也是罪人。

　　因為在他們心中早已被國家占滿，給不了家人哪怕一頂點的關愛。

　　“或許是這種在黑暗里永遠也無法訴說的負重前行，促使了云小姐一步步從一個喪女之痛的女人堅強起來，最終成為一位戰神的真正原因。”

　　“這是愛，更是恨！”

　　冰冰拿著話筒，低聲說著，聲音悲傷而沉痛。

　　這一刻。

　　云穎初眼里的悲愴似乎到達了頂峰。

　　沒有歇斯底里的怒吼，也沒有撕心裂肺的哭聲。

　　只有，一潭死水。

　　這時，她懷中的秦羽，忽然手指動了一下。

　　隨后是眼皮。

　　輕輕觸動著，似乎想蘇醒。

　　重新睜開眼，看看這個曾經的妻子。

　　空白到絕望的意識海中。

　　秦羽，就像一具沒有血肉的白骨，行尸走肉。

　　唯有云穎初，這個他一生虧欠的女人，才能讓他的記憶出現一點波動。

　　他的心跳聲越來越快，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這一刻，秦羽緊閉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淚。

　　看著這一幕，所有人眼里都帶著復雜。

　　“云小姐，他好像……不愿你戴上記憶讀心器。”

　　冰冰小心翼翼道：“你知道的，戴上記憶讀心器，提取記憶之前，是要承受極大的痛苦的，其痛苦程度，甚至要遠超分娩之痛……”

　　“我知道。”

　　云穎初笑了笑，低著頭，看著那道蒼白的身影，輕輕開口。

　　“你信輪回嗎？我信。”

　　“愿下一次輪回我們還在一起。”

　　“那時，我們都當一個簡簡單單的普通人吧。”

　　……

　　一字一句，仿佛支離破碎的水晶。

　　晶瑩，卻細碎。

　　這一刻，眾人感覺到的，像是沉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四面八方，都是寒入骨髓的哀與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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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場，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此刻，秦羽投影的記憶畫面中，一架直升機，依然還在沖往神州的路上。

　　冰冰和節目組商量了一會兒，就來到云穎初面前，眼神復雜的看著她。

　　“節目組暫時同意了你的要求，但是一旦云小姐你的身體情況出現不對，我們會第一時間停止。”

　　“謝謝。”

　　云穎初道了一聲謝。

　　然后就平躺下來，閉上眼睛，由節目的工作人員給她戴上了記憶讀心器。

　　記憶讀心器的兩根針狀連接器連接到了云穎初的頸部，頓時，一股劇烈的疼痛感侵襲而來，甚至還伴隨著道道電流掠過。

　　這一刻，無數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出現在她面前。

　　秦羽那冰冷、淡漠的眼神。

　　以及女兒那蒼白著小臉，喊疼的畫面。

　　最后，永遠閉上眼睛的一幕。

　　全部出現在云穎初的眼前。

　　“啊……”

　　她忍不住大吼一聲。

　　這些畫面，同樣被投影到了另一個畫面中。

　　節目現場，聽著云穎初佩戴上記憶讀心器之后的慘叫聲。

　　無數觀眾都垂下了臉頰，眼角開始發酸。

　　太悲傷了。

　　此刻的感覺，仿佛凜冬已至，那一陣陣寒風呼嘯之聲，刻在他們心底。

　　馬上，他們將見證一個女人，在經歷人生的絕望之后，因為仇恨，更因為信念，一步步從黑暗中走出，成為女戰神的經歷。

　　這一刻，秦羽和云穎初，并排躺在冰冷的地上，記憶同時顯露出。

　　“思歸，這是今天的藥，快喝了……”

　　一個女人微弱的聲音，響徹在畫面中。

　　那是云穎初的聲音。

第126章 你是臥底又如何？

　　隨后畫面拉近，一個陰暗潮濕的貧民窟內，一個面容憔悴的女人，拄著一根木棍，踉踉蹌蹌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房間里沒有開燈，但是依舊可以看到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眼睛很漂亮，像她爸爸，可是卻一點神采也沒有，病怏怏的。

　　正是秦羽和云穎初的女兒，秦思歸。

　　每一次看到小思歸，觀眾們都會發自內心的感到心疼。

　　這個小女孩，太可憐了！

　　云穎初顫巍巍將手里的藥遞過去，露出了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孔。

　　小思歸掙扎著坐起來，看著云穎初的手，說道：“媽媽，你的手怎麼了？”

　　云穎初像觸電般縮回自己的手，說道：“媽媽的手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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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僅第一個畫面，就讓直播間的彈幕炸開。

　　“云小姐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東西，那是針眼嗎？”

　　“云小姐的家族我記得在天京雖然不是什麼大家族，但也不至于這麼落魄吧？母女倆怎麼住在這里？云家呢？”

　　“她們家看起來一貧如洗，似乎買藥的錢都沒有了，云小姐手里的藥，不會是獻血換來的吧？”

　　彈幕充斥著驚訝，活躍于直播間里。

　　也有網友已經看出來了：“應該不是獻血，現在獻血講究的是無償和自愿，有一種地下灰色行業叫賣血，100毫升價格幾十到幾千的，都有。”

　　現場觀眾們看到這條彈幕，神色紛紛發生了變化。

　　主持人冰冰望著畫面里臉色蒼白的云穎初，捂住了嘴巴。

　　曾經那個愛笑、性格脾氣都很好的云小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有氣無力，臉色慘白的虛弱女人。

　　額頭上布滿了汗珠，看起來隨時會暈倒似的。

　　所有人都知道的，這是貧血導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