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他又自己跳出來了。」
不只自己跳出來,我想著那雙黑紅的鞋,仿佛是在故意引導著被發現一樣。
「可能這就是瘋子,周林你小心點,方震這麼暴露出來,接下來會做什麼事情沒人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他可能會更瘋狂。」
18
「你記得咱那兒以前有個叫方震的嗎?」
我聽著那邊的打牌聲,劣質煙的嗆味仿佛隔著手機屏幕沖到了我鼻尖。
又在賭。
我小的時候我爸還只是個酒鬼小賭怡情,現在真是越發不可收拾,給他的錢全用來打牌了。
「啥玩意方震?方什麼方,我這把手氣好著呢!你別給老子找不痛快!」
「方震!你再好好想想,我小時候跟趙曉卉一起上高中的,趙曉卉死了他就走了……」
「趙曉卉?你個兔崽子存心的吧!提個死人晦不晦氣!」
我爸一下就把電話給我掛斷了。
陳警官看著我不自然摸了摸鼻尖,「那個…你放心,隔這麼老遠,我不會專門打電話給當地同事去抓賭博的。」
我:「……那真是謝謝你了。」
「不客氣。但要是去抓的話我可能會更謝謝。」
陳警官:「……」
沒過幾秒,我爸又給我打回來了。
我本以為他是想起來了什麼,結果一開口就是跟我要錢。
「都是因為你提了死人我才輸的,我那麼好的牌!給我打錢!我下把一定能贏回來!」
「你確定要我打錢?你知道我現在在哪嗎?」
「你手機打錢跟在哪又不沖突……」
「我在警局。」
手機那邊靜默了兩秒。
「兒子給爹打錢天經地義!我養你這麼大,你去警局能耐了,怎麼?報警抓我啊?」
「不抓你,我也沒錢。」
我就要掛電話,老周在那邊叫住我,「方震!方震是吧,我想起來了!方家那個棺材子嘛!」
「棺材子?」
我開了免提。
「什麼棺材子?」
「想知道啊,想知道先給我打錢,不白說。」
陳警官就要說話,我制止他,直接轉過去了兩千塊。
「先給你兩千塊,說清楚了再給你五千塊。」
「一萬塊。」老周坐地起價。
「八千塊。」
「成交。」
從老周嘴里,我和陳警官知道了方震的一些事情。
之所以說方震是棺材子,是因為方震是從棺材里出生的。
說是當年方震她媽生他的時候難產沒了,結果下葬的時候棺材里突然傳出了哭聲。棺材子就是這麼來的,也就是棺生子。
那個年代,在很多人眼里,棺生子可是很晦氣的。
村里人發現之后一致當沒聽見,還是直接一起埋了,就連方震他爸都沒多說什麼。
本來這件事情到這就完了,但幾個月后,村里有人發現那棺生子竟然被人偷偷挖了出來養著。
村里人覺得晦氣極了,但又不能把孩子直接打死,唯恐不小心沾上點什麼不干凈的東西,方震就這麼活了下來。
不過就是活了多久就受了多久白眼吧。
至于方震什麼時候從村里離開的,老周都說不上來,更不知道他還考上了大專。
按老周的話就是:這種晦氣東西提他干嗎?
「誰把方震挖出來的,他爸嗎?」
老周啐了一口,「方健那混東西,怎麼可能?」
「那是誰?」
「當時一個丫頭片子不懂事,她爹媽都在外頭干活沒人管,干了這種喪門事爹媽直接在外面再也沒回來過。」
「叫什麼名字?」
「二丫還是二蛋來著,忘了,都死多少年了,這麼想起來,好像是那死丫頭死了后,方震那死孩子才不見的。
」
「那許攸寧呢?是不是咱村里的,你知道嗎?」
「你光聽這名字這麼有文化也不可能是咱們這旮旯的啊。你問這些干什麼?你遇到方震了?我跟你說你離他遠點,別把晦氣帶我這了……」
這次是我掛了老周的電話。
我看著陳警官,「你覺不覺得……」
「覺得。」
「我還沒說呢!」
「好歹我也是個警察。」
陳警官起身,「兩起死亡事件,都是在方震離開村里之前,這兩起之間不出意外肯定有所關聯,我去讓人調查一下,不過跨市加上時間久遠,這個協調調查的時間說不定需要多久,盡快吧。」
時間越久越危險,這是我們都知道的事情。
方震是個不確定因素,更何況他好像還不止一個人。
這個許攸寧,很有可能就是跟他打配合的同伙。
更讓人摸不到頭腦的是,根本沒有在方震身邊發現過許攸寧的蹤影。
他就像是一個影子,一個隱形的影子。
正在我們對許攸寧毫無頭緒的時候,萬萬沒想到是老周給我們送來了線索。
老周喝了酒,醉醺醺地跟我開心道:「那個許攸寧,你別說還真有可能跟方震有關系。」
老周打了個酒嗝,我在這邊著急,「什麼關系?」
「嘿嘿,說了有錢嗎?」
「你又輸了來騙錢,掛了!」
「哎別別別!算了!我今兒贏了高興,免費告訴你!」
老周那邊好像坐了下來。
「許攸寧,有可能是方震他媽家那邊的人。」
「他媽家?」
「對,他那個難產死了的媽。他媽姓許,叫許詩晴。怎麼樣?這名字有文化得是不是很像?他媽是當年來支教的大學生,我沒見過她家里人,但我覺得有可能。
」
許詩晴、許攸寧,是有可能,那和方震有所牽扯也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