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陳警官點頭,「你說得對,但是,這僅僅只能夠說明當年那起案件的兇手不是趙曉亮。」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當年那起案件或許給年幼的趙曉亮留下了心理陰影,后面多起案件是出于心理陰影的衍生犯罪。」
「那當年的兇手呢?」
「或許根本就不存在。」
「不可能!我真的看到了那雙白球鞋!」
「周林,我們去問了你的父親,你的父親說當年只是抱著你在喜床上坐了一會兒就走了,根本就沒有把你放在床柜里面一整夜。」
「我爸在撒謊!我在!」
「你村里人也是這麼說的,大家都說你們那的風俗是床上坐到鬧洞房就可以,你每次被你爸抱著去也是如此,根本不會留夜。」
「對!但是那次是例外!因為村長給了我爸好幾百塊錢買酒,我爸就把我留下了!」
陳警官搖頭,「你爸說完全沒有這回事,說你小時候貪玩往現場跑,見了血腥受了驚嚇,從那之后就在說胡話。」
「你不信我?」
「周林,接受一下心理治療吧,我可以幫你預約我們精神科……」
「不用!」我站起來,「既然兇手已經找到了,那我可以走了嗎?」
「如果你需要心理……」
「不需要。」
我冷臉出了警局。
為什麼我說的就是沒人信?
我真的經歷過,那不是胡話!
15
「你們看新聞了沒?兇手被抓住了!」
「神了,兇手被抓的地方就是漫畫里的懸崖,太神了!」
「明明是這個兇手故意仿照漫畫,可能以為還能像前幾次一樣逃脫,沒想到這次栽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殺人兇手!」
「沒有人覺得這就是一個陷阱嗎?故意設置在公交上,故意把車畫到開往懸崖,警察肯定是早就在那里埋伏好了!」
「就這麼死了???便宜他了,那麼多條人命!」
「我聽我警察朋友說的內部消息,這個兇手是以前的被害者家屬,受了刺激開始反社會……」
「兇手已經被抓住了,漫畫是不是也要結局了?作者還畫嗎?」
「畫!當然要畫!作者繼續畫!我還能看!」
「不怕再出現下一個模仿者嗎?作者完結吧,別畫了!」
「樓上搞創作閹割有一手,照你這麼說,恐怖片、懸疑片這種就不應該存在唄?怎麼?你看個吃屎視頻你還真去吃屎啊?」
「……」
我將平板扣在床上,評論區大家左一句右一句吵得我額頭直疼。
完結嗎?
我想著被上傳的最后一頁,突然坐起身來,摸過平板滑上去——
對,就是這樣,Q 不可能是趙曉亮。
最后一頁里,在和司機的纏打中,公交往崖下墜去……
Q 怎麼會知道自己會這麼結束?
除非這一切都是他早就想好的。
既然早就想好了,那麼 Q 怎麼會置自己于死地?
不會的,Q 不會這麼輕易就讓自己掛掉的。
那死去的人?
趙曉亮……
我飛速出門,直往樓上沖去。
那趙曉亮不是 Q 的話,他為什麼會正好出現在公交上,還在我的樓上?
這麼多,肯定不會單純是巧合。
樓上趙曉亮的房間已經被封了起來,拉著警戒線暫時不允許人靠近。
我輕手輕腳跨過警戒線,卻發現門是虛掩的。
我止不住地心跳,有人……
腳邊的警示牌被我提在手里防備,感受到人影的那一刻我揮著牌就砸了下去。
砸到了。
「我錯了,警察同志!我不該偷東西!饒命!」
我看著抱頭蹲在地上的人,穿著一身物業衣服,「偷東西?偷什麼東西?」
地上的人抬頭看我,疑惑了一下,「你是……警察叔叔嗎?」
面前的人看著差不多跟我一樣大,我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偷什麼東西?」
許是先入為主在作祟,對方當真老實交代,露出了懷里抱著的一個盒子。
「這是趙曉亮輸給我的,可是他賴皮,我就只能自己來拿了。」
「是什麼?」
人站了起來,把盒子打開,一雙嶄新的運動鞋露了出來,白得刺眼。
「鞋子!我倆打游戲,用這雙新鞋當賭注,結果那丫輸了就開始不認賬!」
面前的白鞋和當年的白鞋在我的眼前交替出現,我不自覺后退一步。
「趙曉亮很喜歡這種鞋嗎?」
「還行吧,新鞋誰不愛呢,還是名牌。不過趙曉亮這個大老粗,沒那麼講究,這是他表哥的,他表哥喜歡鞋,趙曉亮是偷偷拿他表哥的鞋跟我賭的,結果輸了就開始不認賬了,這個慫包!賭不起就別賭!」
「表哥?什麼表哥?」
趙曉亮哪來的表哥?
「趙曉亮他表哥啊,好像是他的遠房親戚,整天不知道在干些啥,據說以前是計算機高材生,但是前兩年大環境不好,被裁員了,就頹廢了些,整天無所事事就愛買鞋。」
「他表哥叫什麼?」
「誒?阿 sir 你這麼一問,我好像才想起來一直不知道表哥名字誒。我一般跟著趙曉亮一起叫表哥,阿 sir 你問這麼詳細做什麼,不會是表哥也有問題吧?」
小保安手里的鞋子瞬間掉到了地上,一點都不香了。
我跨過地上的鞋子就往里走,「這鞋子你在哪找到的?」
在那人的指引下,我看到了臥室里一整面墻的透明鞋盒,每一雙都被保存得干干凈凈,像極了在血殺現場仍然剔透的白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