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尷尬地笑了笑,掩飾著緊張:
「畢竟之前被誤會,回去的話肯定會不舒服的,別光顧著說話,你快吃飯,看你瘦得。」
說著不停地往我的碗里夾菜。
「哦對了,你領導還問我怎麼搬家了?讓他們好一頓找。」
「說起來,你搬過家麼?我怎麼記得咱們一直住在這里啊?」
林澤嗯了一聲:
「沒認識你的時候,我不住這里,所以他們誤會了。」
我沒再多問,低頭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林澤在撒謊。
他每次撒謊的時候,大拇指和食指總是會來回摩擦。
剛才他不經意地做了這個動作。
我隨便塞了幾口囫圇咽下去,起身牽著林澤的手就進了臥室。
「我也不餓,不如今晚......」
到了臥室,我迫不及待地躺在床上督促著林澤快些點香。
「至于這麼激動麼?」
林澤吹滅手中的打火機,將我壓在了身下。
當然激動。
期待今晚死的是誰。
也期待今晚再見到那個男人。
6
檀香的味道瞬間就將我包圍住,我迷迷糊糊地看著林澤從我身上滑落下去。
然后出現在了夢里。
我伸了伸懶腰:「那今晚是誰?」
回應我的是林澤的沉默。
他起身坐在床邊,黝黑的眸子靜靜地看著我:
「阮阮,你之前可是不敢殺人的。」
我撲進他的懷中:
「不一樣,傷害你的人都得死。」
他抽完手中的煙,帶我去了養父家。
室內充斥著醉人的酒味,電視機里放著 80 年代的《神雕俠侶》,是養父愛看的電視劇。
他抱著酒瓶子在沙發上打著呼。
林澤輕車熟路地走到工具房里拿出來了一根麻繩,掛在了天花板的風扇上。
常年的酗酒讓原本強壯的養父已經瘦弱不堪,林澤很輕松地將他抱了起來。
我屏息,迫不及待地想看他掙扎求生的樣子。
可林澤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阮阮,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樣子麼?」
我點點頭:
「當然,我被養父打得遍體鱗傷躲在路邊上哭,你把吃了一半的雪糕遞給了我說,小妹妹小心被人販子拐走啊。」
聽到滿意的答案后,他利索地將養父送上了斷頭臺。
突然的窒息讓養父從夢中驚醒,掙扎了好幾下后死了。
回家的路上,我和林澤都默契地選擇了沉默。
看著眼前的男人,我的思緒倒回了十年前。
那時候我跟著媽媽嫁到養父家,他和我媽是初戀。
看我格外不順眼。
沒多久工廠改革,他下崗了。
工作上的打擊和金錢的拮據讓他學會了酗酒,喝一次就打我一次。
我每次挨打的時候,媽媽都會在一旁抹眼淚。
面對我的求救,她總是安撫著:
「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
我忍了很多次,終于在他趁媽媽不在家撕開我衣服的那次,跑了出去。
「阮阮,你在想什麼?」
林澤聲音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將我推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問我:
「阮阮,我叫什麼名字?」
「林澤,林澤,你是林澤。」
身上的男人停頓了幾秒鐘,繼而更加用力。
我看著天花板,激動地表白:
「林澤,我愛你。」
說完,半空中的那個男人笑了。
7
我默默在心里數著,三晚上,三個人。
終于都結束了。
第二天醒來,我看到林澤正跪在佛像前發呆。
走上前發現,佛像竟然裂了個口子。
里面就像有什麼東西要呼之欲出一樣。
林澤的神色很慌張,額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他用紅綢子將佛像包了起來:
「阮阮,我去找那個神僧問問,你在家等著,不要出門。」
畢竟關乎著我們未來的生活和孩子,我也換好了衣服:
「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要!」
林澤將我推進臥室。
「你哪里都不要去,什麼都不要干,就在家乖乖等我知道麼?」
見我不說話,他提高了聲音:
「你聽沒聽到!」
用力搖晃著我的肩膀。
「你掐得我有點疼。」
林澤稍稍收回了一些理智,深吸一口氣:
「阮阮,這東西裂開就代表著不好的事情,畢竟咱倆跟他簽了契約,我無所謂,但如果你出事兒了......」
「所以你在家等著我,我去去就回。」
我點點頭,沒再爭論。
林澤走后,我試探性地去開了下門,發現他果然把外面鎖了。
回過身,油畫里的林澤正深情款款地望著我。
我拿著工筆刀走過去,翹起了其中的一個角。
「撕啦」一聲,將上面的畫拽了下來。
映入眼簾的是另外一幅畫。
里面的男人笑彎了眼睛,手中拿著一束花。
我瞬間就濕了眼眶,顫抖地將手放在了上面。
那張臉很眼熟,正是每晚飄在半空中的那個男人。
8
林澤回來后,就發現客廳里的畫不見了。
在他發火的前一秒,我佯裝害怕地撲進了他的懷里:
「那幅畫......自燃了,嚇死我了。」
「自燃?」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正在睡覺呢,就聞到一股子燒焦的味道,沖出來的時候,畫已經燒沒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地,最近有些嗜睡,剛才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我都快嚇死了。
」
我說話有些語無倫次,緊緊抱著林澤。
他扶著我坐在沙發上,走上前打量著那堆灰燼。
確認在里面找不到什麼東西后,他這才重重地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