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雙殮的性質有些相似,是把死人與死人捆住,到了下面,兩人公用一張臉,誰也離不開誰。
這種從上古傳下來的入殮手法,在以前會包裹一層皮,叫做白首不相離。
到了陰間還是要做夫妻。
某種更邪的定陰婚。
但現在看,我卻一陣頭皮發麻。
眼前的小姑娘只有十六歲啊。
「這姑娘怎麼死的啊。」
「說是病死的。」
「劉宇老師干嘛轉移話題,你是真的不知道?」
魏宇明皺了皺眉。
我沒有理他,重新找到了負責人,一個滿臉皺紋,但年紀卻不大的中年女人。也是死者的妻子。
「這兩具尸體,今天一起入殮?」我問。
她撇了撇我,一臉的冷漠。
「沒說清楚麼?那現在你知道了,你按我說的做就行了。」
她從一個公文包里拿出了五萬塊錢,放在平臺上。
她轉身就走,好像和我多說一句話,都是一種奢侈。
我愣在原地,按理說,人家出錢,我出力。
死人的事,不要多問就好。但這雙手就是下不去。
我又看到了人群中那個姑娘,說不上多好看,甚至五官還有點童真感。
她抓著我的手,一邊搖頭,一邊流淚。
正在我猶豫之間,她突然上了我的身。
我居然一下子背上女孩的尸體,沖出了人群。
02
「喂喂喂,你這是要害死我啊。」
透過雙眼,我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還是好像被關在小黑屋里,與之前李沐怡上我身的那次不同,這個女孩并沒有那麼大的怨氣,更多是害怕。
我能感受到她的恐懼。
如果現在我爭搶一番,是可以獲得身體的控制權的。
但說不上來,我沒有那麼做。
靈堂里的人沒有來追我,掏錢的中年女人表情倦怠,反倒是一臉好戲地目送我帶走尸體。
「你是不是傻,背著這麼一具尸體,半路就被人發現了。」
結果并沒有,路上的人只是冷漠地看手機。
路上,這姑娘用手指在我背上反復寫三個字:蘇曉紅。
「知道了,知道你叫蘇曉紅了。」
蘇曉紅把我帶到了長江旅館。
是的,又是長江旅館。
前臺小哥,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今天不需要說反話了吧。」
他饒有興致地打量我的后背,丟給我鑰匙:「今天又不是中元節。」
那雙綠瞳的眼睛好像在說,你怎麼又惹上事了。
我找了很多冰塊,把蘇曉紅的尸體低溫封鎖起來。現在卻不知道怎麼辦。
警察一定在我家附近搜索我了。
女孩反復在我手心寫下一句話
【我是被他們害死的。】
說實話,我又不是偵探,給人伸冤這種事,不是應該交給警察麼?
難道我還要替鬼申冤?
蘇曉紅急得咿咿呀呀地揮手,鼻涕都塌下來了。
「但你要拿出證據啊。」
蘇曉紅突然站定,她的表情痛哭起來,脖子上突然出現了兩個手印。
那是人的手印。
從我的角度看去,好像有兩只無形的手,在掐她的脖子。
蘇曉紅脖子兩邊,分別有十個凹陷下去的指印。
隨后,她癱倒在地上,脖子上凹陷的印記消失了。
我走到她尸體旁,看了眼,脖子都是正常的啊。
突然之間,我猛地發現,尸體脖子處左右兩塊,明顯的和其他皮膚的膚色不同。
我閉上眼,輕輕地用指腹觸摸了一下。
是銹皮!
這是一種高超的入殮技術,一般被火燒的尸體,如果入殮師想把尸體盡量還原,則會把沒燒毀的皮膚切下來,移植到臉上。
可我從未見過蘇曉紅脖子上的,那麼爆的一片。
不仔細盯著看,根本瞧不出來有什麼不同。
我沾了一點水,沿著邊緣輕輕搓,才勉強把她脖子一邊覆蓋上去的皮膚『卷』下來。
我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紅印。
我沒再說什麼,房間的地毯上,有著蘇曉紅滴的眼淚。
房價很安靜。
她發不出聲音。
生前,她發不出聲音。
死后依舊是這樣。
03
我出門買了一點紙,買了一個銅盆,又買了一疊紙。
在回去的時候,被一個人扣住了手,然后把手折到了背后。
「痛痛痛!」
回頭,扣住我的是一個年輕女性,她皮膚白皙透徹,就是那種從小家境就很好,被所有人的愛包圍的那種長相。
但手法卻那麼強硬。
我感覺自己的手快要斷了。
「警察!小聲點。」
她另一只手給我看了警察證,居然是女警。
「劉宇,你就是那個偷走尸體的入殮師?」
「我手臂要斷了!」
她的勁稍微小了點。
「已抓到嫌疑人。」她對著肩頭的對講機說了一句。
「蘇曉紅的死有蹊蹺。如果你現在把我抓了,你們可能永遠都破不了案了。」
「案件的審查,我們警察自然會重新去看。」
「但是這不是一起簡單的刑事案件,如果有高手段的入殮師加入,你們很容易陷入對方設計的陷阱。」
「你就能幫到我們了?」
「這起案件,你也查了很久了吧。」
我打算賭一把。
那個女警確實愣了下,隨后抓我的手更緊了。她把我一只手銬起來。
「如果這起案件受到重視,現在就不止你一個女警來抓我了,我剛才讓朋友回我家一趟,并沒有什麼異常。
這代表,大多數警察并沒有因為這起尸體失蹤案出警,你可能是唯一一個。